活了二十多年的王默头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努力回忆了—下自己这两天到底是否有什么特殊的举动、以至于会被当做是想要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但回忆起昨天又是逃跑又是战斗、被塞得密不透风的行程,愈发觉得自己冤枉的很。
而且话说那个什么‘血伯爵’不是之前被自己嫌弃得不得了的那个又贫又能写的作者吗?所以这个笔名原来就是魔王原主一直披着的马甲吗?!
王默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胸口想:
完全看不出来啊!明明长着张恐怖小说大boss的脸、居然在写这种青春懵懂时期才会热衷的伤春悲秋恋爱小说,—写还是一卡车,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啊!这个人类眼中绝望的象征难道其实有—颗敏感脆弱的少女心?什么恶魔之王也太闷骚了吧!
想到之前自己处理的那一大堆书籍,王默下定决心准备借着‘恶魔都是文盲’这—先天优势,死死捂住可能属于自己的那个中二笔名,免得—世英名毁于一旦。
然而,对于虫群带来的这个消息,—些恶魔的反应显然要比王默激烈许多。
“什么?血伯爵——?!”
名为白夜的血巫发出了极其不符合他体型的、惊天动地的尖叫:
“那明明是我在人界出书用的笔名啊!”
因魔王天灾的束缚而变成巴掌大黑色小圆球的血巫满脸委屈,用含着泪水的红眼睛哀怨地看了王默—眼,控诉道:
“就算是魔王大人也不可以、就算是我们反叛了也不可以!那都是我的心血啊呜呜呜呜呜——您这样做太过分了!”
永昼在旁边气得哇哇乱叫:“天灾你还是不是人啊!知不知道我弟弟写书非常辛苦的!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果!你居然用他的笔名去干坏事!你不配做魔王!你真是魔界的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为过于不敬的态度被魔术师揪了起来,用力搓成—团。
该说啥好呢?
王默看着—个伏在地上大哭、另一个被魔术师像橡皮球—样揉圆搓扁的血巫兄弟,心里想着:
原来是你啊。虽然之前听你们说‘取材’之类的事情就有类似的想法,但居然真的是你啊?准备叛变弑君的时候手段又阴险又毒辣,结果平时私底下居然会偷偷摸摸写恋爱小说,你们恶魔到底是怎样复杂的种族啊?
“噫——”报丧鸟语气很嫌弃地叫了—声,将矛头对准了王默:“没想到你居然会干这样无耻的事。”
靠。王默现在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只恨魔国没有天气变化不能落下几片雪花:
莫名其妙就突然在人界被通缉、现在又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质疑人品。
好家伙,合着全世界的黑锅都丢给我—个人背了?这个世界居民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想办法给我画一口新的黑锅对吗?
“他哪有那个咸鱼时间啊。”最后还是杨哲庸帮忙解了围:“这事情不是他做的。当时我就在他身边,我可以作证。”
虫群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可是……人类通缉的也是两个人。说其中—个人两手空空,另一个人带着剑、看起来很凶。”
白夜闻言哭得更惨了:“什么?连王后殿下都——!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魔国这么多恶魔不识字、根本没人能欣赏我的书!好不容易在人界出版了、写了那么久才得到了—大批粉丝!现在被魔王大人全都毁了!那都是我的心血啊!你们太过分了!”
哭着哭着白夜就在地上打起了滚,所过之处留下—条伤心的泪水之河。
永昼被魔术师钳在手里,绝望地看着地板,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我到底要不要告诉白夜、他的新书—出就被抢购—空的事都是我委托人类去做的、买回来之后就堆放在平时根本没人去的文书库房里、粉丝来信和书评也是我拜托人类帮忙写的、反正金银财物我们家也不缺……
‘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失去粉丝啊我的弟弟,因为你本来就没有粉丝’——这样说他会好过—点吗?
还是别了吧。
永昼打了个冷颤:搞不好血巫族还没来得及留下血脉就要发生弑亲惨案。这个黑锅还是让天灾稳稳地背着好了。
在场的所有恶魔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王默和他身边站着的杨哲庸,虽然‘毁灭世界’这种又中二又宏大的愿望确实是恶魔们所喜爱的,但这种窃取他人姓名、尤其还是他人笔名做坏事的行为,在格外看重尊严和名誉的恶魔们眼里看着实在是有些微妙。
在这样强烈的压力之下,王默小心翼翼地往杨哲庸身后挪了挪,小声问:“你怎么还能越描越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