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之前在战场上与王默相遇的那次契机,而东征西讨后又被变相软禁在宫廷与人勾心斗角的生活也不断持续下去的话,他想他早晚有一天会发疯、拿着本为除魔用的圣剑把看不顺眼的人全都砍死,一定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现在这家伙明摆着就是冲着王默来的,不管为的是什么动机都一定不单纯,要怎么办?让他们见面吗?见了面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如果直接拒绝呢?失去了这样的一个外援、之后的入国检查又要怎么办?
从前在王宫里那些横冲直撞的狂妄行为,完全是基于自己那孤家寡人、无牵无挂的光棍心态,但现在可就不同了,王默的脑袋能不能好好在脖子上留着可就全凭他现在的一个选择了。
——杨哲庸越想脑子越乱,烦躁地想立刻挥剑砍人。
哈兰正欲帮忙打圆场,却瞥见一个红色的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问道:
“你们叫我啊?”
王默歪着脑袋看外面齐刷刷跪了一群的士兵,以及唯三站着的人:哈兰和杨哲庸他是认识的,另外一个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头倒是非常陌生——时髦的黑白片染、传统西方人深眼窝和鹰钩鼻,加上一身黑衣,看起来很像动画片里的严肃学者或大反派,但那种稳重的气质和健康的气色,简直是可以被拿出来当老人楷模的典范。
杨哲庸看着王默不听自己安排就突然露面,觉得有些气愤的同时却又不知为何一阵安心,之前的焦躁和杀意顿时都烟消云散,他仍皱着眉,做了个挥手驱赶的手势示意他别出来。
菲欧提斯看着王默却像是大吃了一惊,好半天愣愣地不知道该作何表现,直到杨哲庸挥手才想起来劝阻:“卡伊缇瑟侯爵何必这样?您的朋友好像也对我们的谈话十分感兴趣,不妨叫他下来闲聊几句,毕竟得到王族亲自面见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个屁嘞。杨哲庸心里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你能和魔王面对面接触还没被弄死才是三生有幸好不好,哪里来的大脸觉得自己很尊贵。
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再好拒绝,何况话题中的当事人又看起来真的很想加入他们的讨论,杨哲庸只得叹了口气,对王默招招手,说:“来吧。”
‘好耶’、这样说着的王默立刻缩回车厢里不见了踪影,间或传出几句‘你们好好留在这里’‘不我不需要保护’的争辩,最后抱着死死环着他脖颈不松手的琴、表情无奈地走了出来。
菲欧提斯这次看得眼睛都直了,张着嘴巴、表情痴呆地来回打量蜷在王默臂弯里的琴以及只有一只左手的王默,最后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向了杨哲庸。
“他是不是打听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被看得毛骨悚然的杨哲庸问哈兰,“我总觉得你伯父看我像在看一个医学奇迹。”
哈兰无力地笑了:“你干的那些事、确实就是奇迹……”
而走来的王默看到刚才在自己心中气度非凡的菲欧提斯露出了那样呆愣的神态,只觉得万分嫌弃:
什么啊、这个老爷子,怎么突然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待王默终于走到自己身边,杨哲庸悄悄伸出手捅了他两下,压低声音质问道:“不是不让你出来吗?为什么不听话?”
“因为看你一副好生气、就要发飙打人的表情嘛。为了拯救世界,所以我挺身而出了!”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右手,王默一定会做出一个握拳的动作。
“会有麻烦的。”
“被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啧。”杨哲庸无奈地咋舌,“你不要这么天真。”
菲欧提斯终于收回了自己不合礼仪的神态,尴尬地笑了笑后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撒旦。”王默驾轻就熟地报上了自己的人类马甲。
菲欧提斯又指着看起来仅有十岁大的琴,问出了盘桓在心底多时的疑惑:“那请问这孩子和您的关系是……?”
“啊?”王默佯装愣了一下,看向杨哲庸迅速回答道,“她是我们的女儿啊。”
他是故意的。
眼见冷酷、理智、如学者般自以为操纵着一切的菲欧提斯公爵又露出了那种滑稽的惊讶表情,连嘴巴都张成圆润的‘o’型,杨哲庸终于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可恶!我太菜了!完全不能让人get到魔王的好!(敲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