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提斯将另外一把宝剑从架上取出,一并扔给在殿下等候的迦南,后者轻巧地接了剑,绕开混乱的人群向怪物出没的战场疾奔而去。
怪物并没有愚蠢到会在同一个地点与赛特缠斗不止,毕竟只要周围再没有干扰视线的人群,它就与一个等待魔法瞄准的活靶子无异。在将赛特逼退之后,红色怪物捏碎了手中的铸铁剑,细长的手腕直接探入奔逃的人群,像抓起散碎的玩具小人一样轻易地抓住了人质,脚下毫不停息地继续在人墙中穿梭。
它的身体仍在不断发生新的变异,还悬挂着稀疏银发的头顶长出尖锐的长角,之前肉瘤一样的凸起已经彻底有了眼睛的形状和功能,滴溜溜地乱转着警惕四面八方的情况,尾椎伸出仿佛赤色肉虫的大量细尾,配以其发出的如婴啼般的尖啸声,浑身简直充满了让人感到不适的异常因素。
圣启教的主教们一刻也未有空闲,尽一切所能吸纳着无处躲藏的人们到防御魔法的背后,多亏了他们的努力,能够供给怪物藏身与绊住援军脚步的人群已经稍显单薄。
杨哲庸捕捉到了赛特紧追怪物的身影,高呼一声:“赛特殿下!”
随后便将手里的其中一把宝剑抬手丢向了对方,赛特知晓是援军到来,又见一细长的物体向自己迎面飞来,想也未想就直接将其抓进了手中,宝剑的剑鞘应声脱落,一时寒光闪烁,已经沉睡了百年的利器终于重见天日。
拥有不俗智慧的怪物一见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类手中重新握上兵器,当即作出判断,要在赛特还未发动攻击之前将其灭杀,红色的指爪在半空中发生变化,五指指尖陡然拉成锋锐的刀状,朝赛特的身体刺下。
赛特此时回防已经稍晚,但杨哲庸却不会眼看着迪亚德玛的王女死在自己面前,手中宝剑亦已出鞘,与怪物的手指撞在一处。
这一击让杨哲庸发现,这怪物的皮肤硬度与其说是近似钢铁、不如说硬度已经远在钢铁之上,连削铁如泥的宝剑都对其毫无办法,最终还是他将剑刃上附着了一层魔法,才将其三指斩断。
怪物的断指处溅出大量黑色的粘液,婴儿般凄厉地尖叫着再次逃入了人群中。
赛特虽然对对方的救命之恩抱有谢意,却不想浪费时间在无所谓的客套上,一边朝前追去一边将自己的发现道来:“那怪物刚刚诞生、每过一段时间需要进食新鲜的血肉补充能量,而进食的时间就是它防备最弱的时候!”
“明白。”杨哲庸答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逼近怪物的所在地,红色的瘦长身影抬起自己的完好的左手,正准备将之前捉到的人质填入自己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
已经习惯于与恶魔作战的杨哲庸指示道:“先手后头。”
——恶魔不同于人类,对他们造成致死伤害的部位因种族不同也有相异之处,在这时与其去猜测一击毙命的方式,显然是剥夺其反击的能力最为重要。
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各自负责一方,将魔力附着在剑刃上,朝怪物纤细的两腕狠狠斩下。
伴随着体液喷溅与怪物的哀嚎,它的两只大手被齐齐切断,痛到极点的怪物摇晃着怪异的头颅,用两足后退想要逃离,却只见两道白光闪烁,随后整个身体便从腋下部分直至喉咙被豁开两道交叠的叉形伤口,本就为了行动迅速而特异化的上半身与躯干应声断成两截,彻底瘫倒在地。
怪物重伤却仍旧不死,即便已经断裂的腹腔源源不断有内脏掉落,却仍兀自蠕动着身体,发出婴儿一样的哀哭,它的上半身不断抽搐着,被拉得细长的喉咙突然上下蠕动,头颅也随着动作胡乱颤动,原本就生得极大的嘴巴更是向而后裂到极限,已经看不出原型的鼻梁中间豁开一道巨大的裂痕,看起来像是要如花朵一样绽开。
是毒液?!
反应极快的杨哲庸能躲开、赛特也能躲开,然而旁的普通贵族和大臣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猛烈的变故。
就在杨哲庸以为接下来的牺牲已经要成定局的时候,一条纯白的披风却由前至后将怪物的嘴巴整个兜在了其中,像突然罩上的嘴套一样迫使它将下颌合拢,而从其喉咙中喷射而出的毒液也尽数被堵在了闭合的嘴里,带有腐蚀性的液体连生成它们的父体都不肯放过,烧灼着所有能触碰到的血肉,发出嘶嘶的融化之声。
杨哲庸认得那条绣着金盏花的披风,分明就是之前为了方便行动脱下来塞到王默手里的那一条。
方才被叮嘱在安全的地方老实待着的红发男人正踏着怪物的脖颈,像驾驭着难驯的野兽的骑手一般死死勒住手中的‘缰绳’,将使人骨血的毒液蒙在那条已经开始融化的披风后。
怪物的头颅被自己产生的毒液腐蚀,却仍然不肯死去,只是更变本加厉地不停挣扎,发出凄厉的嚎叫。
“砍头。把他的头砍下来,就彻底死了。”
手中死死勒住披风两角、全力遏制住怪物挣扎的恶魔之王命令道。
赛特被这名突然插手的男人震住了,一时间竟没有动作。
最后还是杨哲庸负起了行刑人的职责,持剑的双手抬起,再度落下。
伴随着骨头斩断的声响,一道近似‘救——’的微弱呼喊被截断在了途中,怪物停下挣扎,逐渐化为一滩不辨原貌的血水。
警报在它死亡的那一刻停止,故障的大门终于被外力推开,阳光与救援的军队一同涌入充斥着血腥气的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打斗这么过瘾,为什么呢?
以及最后魔王说的‘他’不是错别字ww,至于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