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确定了下一步行动的目标,杨哲庸等人也不再耽搁,当即调转马头赶往化身为恶魔的大臣——佩里·赫尔南德所居住的宅邸。
迪亚德玛的王公贵族们在各种旅居的城市都有兴建府邸,方便在需要长期停留的时候能有下榻之所,最近国内会议频繁,大臣们基本都歇息在国都附近的宅邸里,寻找起来并不算困难。
然而待杨哲庸等人赶到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并不如他们之前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好像电视剧里警察问话一样随意找几个相关人问话就能拼凑出简单的线索。
“果然来晚了一步。”哈兰勒紧手中的缰绳,郁闷至极地叹息着。
此时赫尔南德邸附近已经被国都而来的护卫军围得水泄不通,几条街道的街口都有重兵把手,路过此处的行人也都被厉声喝走,想来已经有其他大人物先他们一步来到此地进行调查,这时用身份之便强行闯入倒是可行,但之后难免落人口实。
“毕竟我们中途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一会儿再想个办法进去看看吧。”杨哲庸携着王默从马车上走下来,对马夫比了个去不碍事的地方等候的手势,接着又瞟了一眼手中持着刀枪剑盾的军队,心说这阵仗着实是夸张了些。
哈兰点点头,不再多话,牵着马匹跟在两人身后,不近也不远地观察着府邸中的动向。
看了没多久,杨哲庸皱起眉,指点着仍旧一片沉寂的宅邸问:“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奇怪?”
哈兰反问道:“要说奇怪是有一点,不过你是指哪方面?”
“大臣在议会上变成恶魔大开杀戒,被累及的亲人,要如何处置?”
“虽然还没有定论,但怎么也是叛国罪吧?若是被人陷害倒还好说,如果是主动与恶魔勾结、还在议会上害死那么多人,一家人都是要被处死的。”
杨哲庸沉吟了片刻,说:“既然如此,那现在的气氛是不是太安静了一点?”
哈兰看着从刚才开始起就纹丝未动的军队与还空空如也的囚车,心下也觉得诧异,按理来说国都的直属部队前来抓人,就算未遭到反抗也不该如此安静,一座大臣府邸连家仆都算在内少说也有百人,再怎么说也该有恐惧尖叫的,这样安静倒好似里面没有活人一般。
“不会出事了吧?”王默看着死气沉沉的人群,不安地问道。
杨哲庸与哈兰来之前刻意换了朴素些的服饰,因为靠得较远、又是边看边行,没有引起士兵们的注意,只有从未见过皇子与勇者真容的人会偶尔横来一眼,示意他们无事的话就快些离开。
绕过了半个宅邸,他们却在背光的老街交汇处发现了、意料外之外的熟人——第五皇子,莱瑟斯·迪亚德玛。
这位皇子同样穿了一身不大显眼的朴素衣服,正凝神望着大臣宅邸的外墙。
杨哲庸等人还未来得及交换一个眼神,对方所携的贴身护卫就已经暗暗提醒了主人他们的存在,莱瑟斯循着护卫指示的方向看去,在与哈兰对上视线之后就露出了笑容,而后向杨哲庸躬身行礼,最后看到王默时楞了一下,带着微笑颔首致意。
平日都以名字称呼自己兄长的哈兰不好在这种场合下直呼对方的爵位,只能问道:“五哥?你为什么在这里?”
莱瑟斯在几步之遥外示意自己的护卫不要继续靠近,只身一人来到他们身前,说:“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蹊跷,所以自己过来看看。”
“可有什么发现?”
“目前还没有。”
杨哲庸沉默地听着这两个异母兄弟交谈,没有什么插嘴提问的兴致,毕竟这偌大一个迪亚德玛,王室中除了七皇子哈兰可以说人人都是他的敌人,现今局势尚不明朗,每个人也都有可能是与恶魔安通款曲的叛徒,更遑论这个一贯以心思缜密、聪慧过人为人称道的第五皇子。
街道之前看起来是被净空过,早先来凑热闹的那一批早已被驱散,而今偶尔路过的行人脸上都带着惶惑不安的神色,看起来并不知道什么有用的内情。
这边哈兰还在与莱瑟斯说着毫无营养的客套话,王默却已经和附近的香料商人攀谈了起来——这‘香料’并非是传统意义上放入食物中提香增鲜只用的香料,而是售卖给贵族或富商子女,香膏、香水一类用以沐浴、涂抹的用品,毕竟在迪亚德玛帝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再也没有比贵族更好赚钱的对象了。
香料商人自然也一早就利眼看中了王默,毕竟满大街的凡人中,只有他一个头发红的那么扎眼,还满脸都写着‘我没见过世面,我很好骗’一排大字。
最重要的是他还戴着那条临行前忘记取下来的月长石配饰——虽然月长石在一众宝石里算不得贵重,但看那细腻的透光性和晕彩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石料,若非富家子弟是用不起这样好的东西的。
游走于许多国家贸易的商人眼神何其敏锐,只从一条并不算显眼的配饰上就能猜出此人身份不俗。
有钱、好骗,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合适的交易对象吗?
脸上堆满笑容的香料商人搓着双手,就见自己心中选定好的受害对象两眼放光地朝自己走来了,心中更是要乐开花。
王默这段时间在迪亚德玛国都里没什么别的长进,倒是已经把自己手里的‘祸国妖女’剧本拿捏了个十成十,来到香料店的窗口,一开口就是炉火纯青的清纯白莲味:“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