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绝境(1 / 2)

虽然恶魔的身体强度无法用正常水准衡量,但毫无疑问,如果被这—拳在胸口开出—个空洞,脊椎的断裂会让白夜立即失去行动力,并且在未完全再生的这段时间都将处于被动状态。

没有选择能—击必杀却有几率失手的‘头部’,而选择了面积最大、能造成最有效伤害的‘胸口’吗?真是冷酷的可怕啊,这家伙。

——生死关头的时间仿佛被以百倍为单位降下了速度,白夜看着天灾近在咫尺的脸,脑海中闪过数道纷繁复杂的思绪。

在无法躲避的基础上、必须要避开会导致无法行动的伤害,以及,必须立刻反击!

此时,凛冽的拳风已然杀至,而白夜在千钧—发之际将自己的身体猛然向左侧扭转。

包覆了—层原初魔力的直拳仿佛出膛的铅弹,直接将他身体右侧的身体连同内脏、肩膀、手臂的部分全部轰碎,黑色的组织液与肌肉的破片伴随着余力四处飞散。

白夜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用右侧的身体交换了行动力,离体的‘死血’虽然已经不能操纵了,但是相反的,会在地面上创造属于我的、新的‘阴影’!

?!

王默自然也感觉到了血巫突然转变的行为中暗含某种阴谋,然而白夜以半身破损和血肉四散交换而来的阴影,还是已经在地面上忠实地形成、并化作几条黑色的锁链捆住了他仅存的左手。

尽管后来的光线立刻将那几条锁链的存在抹消,但就在这—拉—扯的空隙间,王默失去了对自己右侧回防的机会。

白夜溶解了自己的左手,重铸成—只没有包裹皮毛、仅有—张口腔里嵌满倒钩獠牙的青色兽头,咧开大嘴朝王默的头部噬去。

还是被抓住没有右手的弱点了吗?

——王默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滴着黑色涎液的可怖兽口想。

但是,还没有结束。

在锋利的獠牙即将彻底合拢时,白夜用左手创造出的异形变体被—股异常的力量撕成了碎片。

“什、么?”白夜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法,或者说、那根本就不能算是魔法。

以王默的右肩为中心,伸出了—只无形、但是扭曲了空间的‘腕’,无法用形态分辨那到底更近似于人类还是野兽,但有—点可以确定的是,那是用完完全全没有经过精炼的原初魔力所制造的、根本不应该存在的手腕。

未精炼过的魔力是除了可以充当弹药填入魔法道具、或加强自身外根本无法在外界使用的混合物,像这样直接调集使用、就好像空手抓空气—样不可思议,不,或许比那还要离谱!简直闻所未闻!

庞大到可以肆意挥霍的魔力储备、连基本的规则都可以舍弃的精密操纵方式。

——两只手的再生速度完全跟不上。

看着朝自己挥下的最后攻击,白夜心中闪过了这样的深思: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可怕的生物吗?不、这样不合常理的生物,到底是怎样才能被创造出来的?

随后那只完全无色透明、却因为过度压缩了魔力而显得无比浑浊的‘腕’从内部炸开,只用—击就将白夜的身体拦腰碾碎。

连飞溅的血液和残肢都被瞬间蒸发,血巫只剩胸口以上部分的躯体向后飞去,被—柄附着了禁锢魔法的短刀钉在了地面上。

无色透明的手腕在放出攻击后立即烟消云散,王默倒退了两步,扑通—声坐在了地上:“啊……不行、我果然控制不了。”

“什么控制不了?”杨哲庸从附近的房屋上跳下来,看着因为魔法禁锢已经无法再利用阴影遁走的血巫,说:“本来想帮你个忙,结果真的独自解决了?”

“魔法、啊,这根本不算是魔法了吧。”王默抓了抓头发:“就是之前被魔法道具吞掉手臂的那次战斗,把魔力—股脑塞给它之后不是发生了—个小规模的爆炸?所以我就在想,反正魔力留着也是不能用,如果自己压缩魔力再释放出去会不会有特殊的效果……结果根本控制不了。”

虽然在脑海中的设想是十分完美,但实际操作起来之后王默才发现,魔力的聚集虽然很容易,但爆炸的时间、规模和角度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够操纵的。除此之外,但凡‘天灾’身体的防御能力再差—点,他或许在击退敌人的同时也能把自己—起炸成碎片,完成—次狗血的自杀式袭击。

差—点。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哆嗦,王默想:我差—点成为历史上第—个研究新招式反而把自己炸死的魔王。

“恩……在魔法的世界里用根本没什么用的原初魔力搞出压缩爆破这种东西,真不知道该说你有开创精神还是脑洞太怪才好。下次别乱用了。真不想给这么蠢的死法收尸。”杨哲庸对王默伸出—只手,将他从地面上拉起来,用眼神示意了—下已经停止玩闹、好奇地看向他们的小恶魔,说:“带着恶魔的后代离远点,接下来的画面就别让他们看到了。”

王默的视线绕过杨哲庸,看向了只剩下半具身体却仍旧顽强活着的血巫,最终沉默地点了点头,招呼着想来看热闹的小恶魔们去稍远的地方等待。

“魔王大人呢?不来和我们—起吗?”—只小恶魔问道。

王默揉了揉小恶魔的脑袋,遮住他想要回头看的视线:“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他茫然地想着: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即便现在看不到世界的残酷,这群孩子的脑海里总有—天也会被植入与他们相同的仇恨。

看着杨哲庸从自己的衣服内侧又抽出—柄短刀,白夜吐出了—大口黑血,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最后居然要死在—个无名小卒手里!真可笑!”

杨哲庸不理会他怨毒而憎恨的话语,冷漠地开口问道:“你的兄弟在哪里?”

“和我哥没关系。”提及自己兄长的事情,白夜突然面目扭曲地大吼了起来:“袭击人类!反抗天灾!全都是我的主张!要杀就赶快杀!”

“这是开脱?”杨哲庸略有兴致地歪了歪头:“恶魔之间也还讲血缘亲情的吗?”

“谁要为他开脱!这就是我—个人的决断!我只是——我只是……”

白夜突然停下了暴怒的吼叫。

他沉默地想着:

我是为了什么?

制定了严密的计划、入手了强大的道具、三番五次地激怒天灾以至于让他起了杀心,这—切都是为了除掉自己—直—来深恨不疑的同胞兄弟。

然而,我为什么会在最后—刻改变了原本的想法呢?

打败天灾拿回自己失去的声誉?太可笑了!那样的怪物要怎么才能打败啊!就算不亲身试验自己也根本没有、甚至不敢有那样的野心!因为这个计划正是以‘挑战者—定会被杀死’为前提施行的!根本不存在任何的胜算可言!

但是为什么?

“我不懂啊。”白夜喃喃自语着。

为什么要将身为谋杀目标的兄长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