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府上其他人了，哪怕是柳澄澄见着，也觉得今日的小表姑母有一番韵味。

正在喝茶的周行也放下茶盏，抬头凝视着赶来的小表姑母。

他眼神里有些许迷茫，又有些许的打量。

其实那天听闻柳府里有人落水时，他原本不想要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可谁知向大门外走去的途中，惊觉自己的香囊丢了，便回来寻找。

结果当时就听见院里的人吵吵嚷嚷，一个劲儿的嚎哭。

他忍不住上前问了两句，才得知柳府里并没有会水性的人，而且那井相当之深，没人敢跳下去救人。

如此一来，倒有些舍身忘死，想要把人给救起来。

当然，这多半也是看在柳澄澄的面子上。

若不是听她叫了一声姑母，旁的那些人压根儿就不值他落水相救一次。

“民女见过周督公。若非周督公舍身相救，民女只怕早已去了鬼门关，如此大恩大德，只怕是当牛当马，都难以报答。”

小表姑母看见周督公时，能够明显的让人感觉到她眼里的惊艳。

但接下来这抹惊艳又被黯淡所笼罩。

可惜这么一个生得面如冠玉，风流倜傥的人儿竟然是个阉人。

哎，可不就是一声叹息了得！

柳澄澄对着小表姑母轻轻地推了一把，她这才回过神来，弯下腰去相答谢。

虽然眼神里的情绪不过就是转瞬即逝，但这样细小的变化，周行也还是感知到了。

他抿紧薄唇，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必多谢。

他这样子的人确实被人瞧不起。

“周督公，我姑母这段日子一直记着您的救命之恩。您今后可是我们柳府的大恩人，这么一句谢，实在是有些轻了。”

柳澄澄皱眉，不知道该如何来感谢他。

“无妨，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当天就算是换做其他人，我也一定会相救的。既然是太子妃的姑母，那就更应当救了。”

周行也淡淡回应，神情显得有些玩味。

他这样的人在宫中也是被宫女频频相看的大红人。

身为一个阉人，虽然没有办法享受男女之情，可却能够和宫女产生对食。

在宫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宫女对天送来香囊。

可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多了，便不足为奇，也不值得自己再看。

点翠堂里气氛怪异，柳玉郎实在是难以忍受，接着又将话题岔开。

柳澄澄在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小表姑母向周督公道谢之后，来人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就好像被人轻视了一般，眉毛都皱了起来。

看来这个东厂督公还真是有几分古怪。

午间时，周行也同柳府的人一同用饭。

因着他的身份高贵，像谢二娘那样的姨娘，并没有进到点翠堂的资格。

而向来不喜欢待客的柳夫人，已经在无形之中拿回了自己的掌家大权。

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也是柳澄澄乐意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