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人手不够,他们这边就得提起精神,不停地去看那些屏幕上的病人是否有异常行为。
这么多房间,他们这儿就有比房间数量更多的小屏幕。
一双眼睛差点儿没报废了。
还是几人一组轮班来检查的。
好在最后什么意外都没发生,顺顺利利地度过了一整天。
至少,在疗养院的人看来是这样的。
过度劳累了一天之后,今天难免就有些懈怠的劲儿涌上心头。
两个值班的人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着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
上头一片祥和,除了仁康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四处走动,那些病人全都乖乖地待在自己的病房里。
有的还在睡觉,有的正被人叫起来了吃饭吃药,有的坐在床上发呆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时间还早,都不到出门放风的时候呢。
“行了,行了,就在房间里那么小的一块儿地方,能出什么事?就算是长出一对翅膀来,也要能打开窗户才能飞吧?”一个人从包里掏出了一盒烟,“来一根?”
另一人搓了搓手指,到底没有忍住,接过了一根叼在嘴边:“怎么带进来的?不是不让上班时间抽烟的吗?”
拿烟的那人得意一笑:“这可是好烟,一包贵得很呢!我这还是一个亲戚给的。跟检查的人打理好了关系,又送了一包出去,当然就能带进来了。我们这儿就是看个监控,又没其他毛病,抽抽能碍得着什么事儿?”
两人说说笑笑,就开始坐在位置上吞云吐雾起来,时不时地再抬头看看屏幕上的画面,确定没人发疯自残或者攻击别人就行了。
这种熏熏然的环境,加上本来就有的懒劲儿,让两人愈发难以集中精神。
能记得看监控,已经算是很认真了。
至于发现监控上的画面,其实是今天早上早些时候的情景在不断重复播放的事实?
谁能注意到呢。
那画面切入得太过自然,别说是这会儿都快飘飘欲仙的俩人了,就算他们真的老老实实上着班,也不一定能看出问题来。
顾篍一路走走停停,不仅干倒了遇到的那些阻拦她的疗养院工作人员,顺便还又从他们的小推车里补充了一下刚才消耗掉的物资。
等到她把几层楼的病房门都打开,准备往十楼去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好些人了。
全是穿着和她身上一样条纹病服的病人。
有极少数是因为察觉到了仁康疗养院的问题,却不得逃离,如今突然被人放出来,便忍不住跟随。
还有的,却是真的蛇精病了。
当时在一楼食堂里跟卫景发生冲突的那位“皇帝”,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仅自己跟着,还把众位“大臣小弟”全都吆喝上了,说是要跟随太上皇打江山,将来就能人人封侯。
至于太上皇是谁?
拿着注射器一路遇神杀神的顾总表示,她并不想承认这个王位的归属权是指向自己的。
十楼的病房几乎都是空着的,只剩下了高可可和“木头人”陈俊两位。
只是,他们俩的情况看上去都不太好。
比起上一次见面,两人显得更加虚弱了。
顾篍试着推醒他们,都没有效果。
陈俊还迷迷糊糊地睁开了一下眼睛,木然地看着这群不应该出现在十楼的病友,很快就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是对此完全不关心了,还是没有什么精气神支撑着他保持清醒的状态。
而高可却是一直没有睁眼。
要不是呼吸尚在,胸口也有轻微的起伏,都快让人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这时候,背后跟着的小弟们倒是派上了用场。
顾篍将小姑娘送到了文雅一些的“兔子精”手里,让他把人抱好了,又让“皇帝”那些人把陈俊背上。
他们这才撤出了十楼,往十一楼去了。
查清楚了来龙去脉以后,顾篍已经知道。
十一楼只是那些“贵客”的一个暂住地,一有匹配到的货源,就会立刻搬去负二层接受手术。
上次她深夜拜访十一楼时见到的那些老病患,就是还在“等待期”的排队客人。
一想到那晚看到的那朵小花儿,顾篍的眼色就是一沉。
她回头看了看被“兔子精”抱在怀里的高可可。
小姑娘细软的头发披散着,发尾却有些干枯发黄,脸色白得像是透明。
细小的胳膊瘦弱得好像能轻易折断。
看上去就很容易让人生出怜爱之心,或者是——那些变态的家伙内心里更深的暴虐。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顾篍身上有不少的身份卡了,随便掏出一张递给了这些人,“有什么意外情况就先躲在房间里,或者直接坐电梯来上面找我。”
“太上皇”的安排,当然是没人敢反抗的。
“父皇请放心,孩儿一定帮您坐镇后方,等您凯旋归来!”三十多岁的“皇帝”一脸濡慕地望着顾篍说道。
顾篍:……
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并不想要多出这么一个大龄儿砸,转身就要去电梯间上十一楼。
却又被人给叫住了。
“等等!”人群中走出来几位,“我……我们能跟你一起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