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斌弯身帮她捡起,陆婳道了声谢,将发钗重新插上。
一个小插曲后,一切如常。
万俟锦在云妃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堂前。
崔护语气不由放柔:“高阳夫人,可否请你再把案发现场看到的说一说?”
“可以……”万俟锦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用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说道:“我在房里醒来,看到高阳君与霖儿都死了,我便急匆匆跑出来想找人帮忙。便见凶手还在院子里杀人……”
“叮当!”
突兀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众人投去的目光均有不同,有人诧异,有人不满,有人若有所思……
戈斌再次将发钗拾起递给陆婳,忍不住说了句:“戴不稳就别戴了吧。”
陆婳像没听见似的,抬手就插在发髻上。
封齐铮弯了下唇,戏精似的柔声道:“这发钗确实不好用,回头我给你买几个更好的。”
“好。”陆婳笑了笑,朝着愠怒又尴尬的崔护微微颔首。
崔护面部肌肉抽搐几下,算是勉强控制住了不满情绪,惊堂木一拍,平和道:“高阳夫人请继续。”
万俟锦像是刚从一场梦里醒来,神色带着几分迷蒙,往下说道:“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想跑已经来不及,他拿着刀朝我走来,他想杀死我。”
她语气太过平板,听起来,像是在说一个很无趣的故事。
就连崔护都不由拢了下眉,总觉得这里面漏洞百出。
他不动声色地重新看了眼案卷,之前的证词里,高阳夫人说自己刚从外面回来,便撞上杀人……
“我如果想杀你,为何不在房里就杀了你?”江钧慢幽幽地出声。
万俟锦这才看向他,眼神很奇怪,像是哀怨,又像是……迷恋。
她慢慢道:“也许你舍不得杀我……你想带走我……”
此言一出,气氛一下变得怪异起来。
崔护再次默默看向案卷,万俟尘则是满目冷肃,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可怕的狂风暴雨。
江钧目光笔直,语气里蓄着一丝怒意:“夫人这是何意?”
万俟锦目光渐渐清明,似乎是笑了一下,说:“江公子说的没错,那套珍藏确实是他与高阳君一同创作。那时他们一见如故,关在书房里整整讨论了三天三夜,又画了三天三夜……此后,高阳君还多次提起,说江公子是他见过最具有天赋和才能之人。”
听到这里,江钧面色一滞,他突然记起一件事。
那次,他和高阳君连续创作几日后,高阳君体力不支需要休息,他却还处于兴奋状态,于是继续在院子里作画。
院里有一片池塘,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从他的角度看去,就是一幅不用雕琢的美景。
他信手拈来,顺便将池塘边一道俏丽身影也画上。
记得,告别之时,高阳君曾挽留过他,说再过数日,便是他大婚之日……
莫非,那身影正是高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