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刘民又亲自给闻渊搬了个椅子过来,赔着笑道:“闻将军请坐,先喝杯茶,我等一定尽快结案。”
在这过程中,陆婳一直在观察崔护。
只见他趁着刘民去周旋的功夫,起身去了下后面,再回来时,面色舒展,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百里平应该就在后面……”封齐铮小声说道。
陆婳点点头,江钧笑着道:“黑的就要说成白的了,二位可有打算?不辩几句?”
封齐铮呼了口气,“辩自然是要辩的,只是就算我们说破大天,也得看百里平的决心。”
但凡百里平有一丝的犹豫,这局必输无疑。
江钧抠着眉梢,无所谓地笑笑:“那就先辩吧,你们谁来?”
陆婳:“我来!”
话音刚落,只听惊堂木重重一拍,崔护高声道:“关于谋害一事,被告已给出辩解,原告一方可还有话说?”
“大人,我有话说。”陆婳站出来,微微欠身,然后转向闻爷,平静道:“闻爷方才的言论,是非对错,想必崔大人自有公断。作为一名大夫,我要为以秋哥儿为代表的群体,说几句话。”
“我曾在医书上见过这样一个统计,一个拥有近十二亿人口的国家,其出生缺陷率是百分之五点六,每年新增出生缺陷数为一百万例,平均每半分钟就有一个出生缺陷的婴儿降生。”
“这一百万例中,其中有三分之一在出生前后死亡,三分之一会造成终身缺陷,只有三分之一的幸运儿能得到有效治疗。”
“这还不包括因后天疾病引起的缺陷,如果各位有兴趣,可以去户部调看数据,相信这个比例只会更惊人。”
毕竟,这个时代医疗更为匮乏。
陆婳抛出一连串数字后,现场所有人的反应都有些懵。听不懂,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什么。
当然,这也正是她所想达到的效果。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认真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陆婳会心一笑,继续道:“那么问题来了,除了死去的被治疗的外,还有那三分之一活着、但又如闻爷所言,活得毫无价值的这部分人,该怎么办呢?”
“他们的命运该由谁去主宰?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活着的能力。”
“当他们的人生质量与人生意义毫无指望时,我们能做的只有毁灭吗?”
“今天的秋哥儿,在背负着命运的不公时,只能绝望哭泣。一个人的哭声自然撼动不了什么,可无数个秋哥儿的哭声加起来呢?有人能听见吗?”
“作为大夫,在我眼里,一个人的性命与千万人的性命并无区别,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能决定他生死的,只有律法与疾病。”
她抛出的问题,除了有切身体会的人外,根本没人会去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