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吃不好睡不好，封亲王可不会客气，连着几杯酒下肚，桌上的菜已经被清空了。

他这才抬眼看向张正，微微一笑：“真想反？”

张正面无表情：“心意已决。”

“非反不可？”

“王爷这话说的……”张正冷冷地：“这不是无路可走了吗？此时不反，更待何时？难道就这么乖乖地举着双手，跟王爷您回去送命？”

封亲王竟然点了点头，他很认真地看张正，回忆着他从前的样子：“当年你离开京城时，年纪和如今的世子相仿。本王没记错的话，那一年的文试，你可是壮元。”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岁月不饶人啊！向来清高孤傲的王爷，如今也学会和别人叙旧了。”张正的嘲讽，令封亲王笑了起来：“清高孤傲？本王吗？张大人可真会开玩笑！”

张正目光笔直：“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坐在这里陪你喝酒吗？”

封亲王：“本王没猜错的话，张大人是觉得本王能理解你的决定。”

“没错！”张正露出执拗又疯狂的表情，“王爷一退再退，退无可退时，难道就没想过要反抗吗？”

封亲王承认：“确实，想过。”

“为什么没行动？”张正接着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不是不想，而是实力不够！”

他站起来，手指上空：“这些年若没有我极力周旋，这临阳要么早成废墟，要么已成了防风国的疆土。你肯定想说，我倚仗的还不是皇上给的八万兵马。”

“王爷，你错了！这八万兵马皇上早就忘记了，他或许连当初为什么要派这么多兵马来的理由他都忘记了。”

“忘记了还年年给你充足的军需，让你去贩卖？”封亲王笑了出来：“本王还以为张大人多有血性，反了就反了，凭的就是一腔热血。没想到，你还在找理由，找得还是乱七八糟的理由。”

张正闭了闭眼，不急不恼：“我要是说，这是皇后的意思，王爷相信吗？”

封亲王愣愣，就听张正继续说道：“谋反是皇后的指令，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已经容不下张家了……”

张正眼顾四周：“这江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本身就有张家的一半。我能做的，就是守好属于我们的一切。”

这番言论，听得封亲王直瞪眼。

回想起来，近半年来，皇上对皇后的态度似乎大有转变。

那日在朝堂之上，听闻军需被贩卖一事后，皇上震怒，连呼‘大胆’，看起来似乎确实不知晓此事。

这些年来，天宸皇一直在防他这个自己人，结果防来防去，没防住枕边人。

从一开始，皇后就在谋划……女人啊，一旦有了执念，岂止是可怕！

封亲王心情很复杂，瞥着张正：“你为什么要告诉本王这些？”

张正起身，整整衣衫，“可能就是单纯地想炫耀吧，王爷一直想做又做不到的事，如今，在下做到了。”

“反正王爷已经没有机会再见皇上，知道了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