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2 / 2)

惊时微微皱眉,他虽然不满栗浓不管不顾地大吃大嚼,但更不想看到栗浓这么快就认怂。席若泽这样和她拧着来,她就只是踹踹凳子?

她可是将门之女!脾气呢?你提剑砍他啊!

席若泽立在栗浓身旁,冷声质问:“让我猜猜,帮你偷嘴的小同伙是哪个?”

偷羊腿,一定有人从旁协助。周家人这么多,栗浓和一帮孩子打成一片,只要她使几个钱,买通个孩子为她跑腿,并不难。

栗浓对于同伙一词非常气愤,并不理他,席若泽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那个吊梢眼的精怪女孩子吧?”

栗浓愤而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少多事!”

席若泽晓得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不再追问她,而是坐到她身边的位子上,拿过帕子来,细致地擦她油腻腻的手指。栗浓抽走手,席若泽就又拎过来重擦一遍。两次之后,栗浓便平静了,不再做反抗,反而静静看着自己的手。

席若泽安抚她道:“待你病好了,多少羊腿吃不到?你喜欢吃前腿还是后腿?我让他们今天就去挑羊。”

栗浓居然说了一句:“呵,你懂什么,羊最好吃的是脖子。”

惊时之前一直是锁着眉头,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实在看不下去,索性望着天叹气,已经猜到了他们俩成婚后家里谁管钱。

席若泽笑了笑:“我倒不知道最好吃的是羊脖子,你告诉告诉我,怎么做最好吃?”

栗浓哼了一声,才不告诉他。

席若泽细心为她净手,道:“我也觉得不吃肉是不成的。成日吃素怎么补的回来身体的亏虚?本来叫他们炖了鸡给你,可我看你已经吃饱了。”

栗浓仍然鼓着嘴,但眼神已经有一点动摇,同时又很骄傲地说道:“这点肉算什么?莫说一只鸡,我足足能吃下半头羊。”

惊时心里骂道:这就被他收服了?给了个甜枣就跟人跑?

席若泽忍笑,也已经擦完了她的手,对栗浓这句话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捧着她的手想了半晌,只道:“啊……你真的好棒呀。”

惊时:“……”我究竟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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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浓服了席若泽送来的药,因为太苦,席若泽从食盒里取蜜渍山楂给她吃,栗浓一面吃,席若泽一面道:“再让我抓到你背着我偷吃,可就没有蜜饯吃了。”

他倒很会恩威并施,拿鸡汤哄哄,又拿蜜饯吓吓。惊时恼怒非常,这算什么!这不是把他家娘子当顽童糊弄吗?惊时目光灼灼地看着栗浓,期待她震慑震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但栗浓只是道:“我想吃就吃,你管不了我的!”

这他奶奶的算个屁的震慑啊!

惊时终于醒悟,他们俩个不是在博弈,更不是在谈条件,他们俩,呵,是在调情。

不过这么一会儿,栗浓好像全然忘记了羊腿的不愉快,边吃山楂边问他:“你借着谢周家款待的名义给周家上下都送了礼,其实主要是想给周子扬,对吧?怎么样,他回应你了没有?蛇被引出洞了吗?”

席若泽道:“我送给周子扬的是唐人诗选,是本古籍,上头有很多先贤的批注,他应该会喜欢的。”

栗浓道:“你拽文干什么?我听不懂。诗里有什么乾坤?”

席若泽笑道:“什么乾坤?不过是第一篇是《春江花月夜》,最后一篇是《长恨歌》罢了。”

栗浓仍旧不懂,她道:“我最不会猜谜解字,你说得明白一点。”

席若泽道:“冰花芙蓉玉据传是唐玄宗与杨妃的定情之物,《长恨歌》写的是什么?至于《春江花月夜》,那是首奇诗,只要读那首诗,必然会激发出一点对于时间、人生、男女之情的惶惑和喟叹。”

栗浓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按了按眉心,诗她不是没念过,主要就却那么一根体会作者高尚情操与创作意图的能力,读了就是读了读完了啥也不知道。

她跳过自己的知识盲区,直问结果:“那……蛇出洞了吗?”

方才还侃侃而谈的席若泽神情有些不大自然,他下意识回避栗浓的眼神,只是道:“切不可操之过急,还须等上一等。”

栗浓只当他还一无所获,但要面子。席若泽最看重颜面,栗浓便不去奚落,而是道:“我拭目以待。”

席若泽仍然有些心虚,不过勉强遮掩过去了,问她:“你可有什么想法?”

栗浓道:“我预备再过几天,就去拜访一下周家的夫人,小孩子们告诉我,夫人因为家里娘子的死亡而悲痛不已,我可以去打探打探消息。”

席若泽摇头道:“敌暗我明,在周子扬没有反应前,我们最好按兵不动。”

栗浓剔了剔指甲里的肉屑,并不认可:“按兵不动太久了,再按下去就成坐以待毙了。”

席若泽见无法说服她,只是委婉道:“好吧,但千万要养好身体,这事毕竟劳心劳神,待你身体大好了再去探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