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1 / 2)

黑色军服是北境军人特有的颜色,等同于一种标志。

“北境军服?”凌王眼中露出不可置信,“季家军!”

此时,他看向从头至尾默不作声的那人:“是你,季城。”

季城这才拿正眼看他,吐出两个字:“是我。”

“未经宣召,你竟敢偷偷让军队进入皇城?”赵凌道。

随即,他的脸上又露出笑意,继续道:“难道你也想造反?哈哈,好,我们一起造反,一起逼宫。”

赵凌的一番话,似是疯癫,又似有意将脏水往季城身上泼,让人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神志不清还是装神弄鬼。

这些季家军,在顾远择主之后不久,季城便将其安排进了锦衣卫,就是为了防止这一日。只是没想到,凌王会如此出其不意,没有任何预兆地行动。

赵业看着脱下锦衣卫制服的季家军,脸上闪过沉思。

这时候,顾远慢悠悠地说:“凌王爷,您也该束手就擒了。”

闻言,赵凌的神色却突然变了,他看着顾远道:“你以为,本王就只有这点手段?”

顾远神色变得凝重。

赵凌看向季城,道:“你有北境军队,难不成,我西境的人会坐以待毙?”

“你调了军队进京?”赵业道。

“没有完全把握,本王怎么跟你们斗啊。”赵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倏地抬手指向皇城之外,“此刻,本王的大军已经将皇城包围,本王让你们插翅难飞。”

“你竟敢!”赵业脸上神色已然怒极。

这时候,季城道:“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大批军队,是不可能的,想必此刻皇城之外的西境大军,不会超过两万人。”

“那又如何?”赵凌眼中露出狠厉,“两万人足以将你们一网打尽。”

“是吗?”季城道,“那你试试。”

季城的语气过于淡定自信,赵凌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倏忽看向季城,眼中尽是震惊:“你,你也!”

季城嘴角微勾,却无笑意:“你想得到,我就想不到?”

二人打着哑谜,让周围的人迷惑不已。赵业却似明白了什么,看了季城一眼,垂眸掩饰惊讶之色。

“你什么时候调遣的军队入京?”赵凌问道。他一直注意着北境动向,全然没有收到北境军队迁移的消息,此刻猜到季城的北境大军已至,想必已经和西境军队在皇城外相遇,境况如何,不得而知。

季城道:“在你西境大军动身之时。”

“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赵凌道。

多年来,赵凌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多年前,他的伪装就被有心人看破,不过是大家都在蛰伏,等待时机罢了。

这时,顾远满含深意道:“凌王爷,现在形势可对你不利啊。”

议政殿内,禁军被季家军包围,赵凌本来还指望着皇城外的西境军队,谁知却和北境大军相互挟制,如今形势逆转,在他美梦即将成真之时。

赵凌闭眼深吸一口气,又倏地睁开,看向季城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季城道:“一开始。”

“一开始?”赵凌仿佛不愿意相信一般,“怎么可能。”

“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季城道。

“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赵凌道。

季城说了两个字:“舆图。”

赵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时候你便已经知道了?”

季城不说话,表示默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凌重复着同一句话,“原来都是枉费心机,原来季城你,才是最狡诈之人。”

季城继续缄默,似不屑与之辩论。

当年太子还没被废,太子妃举办百花宴之夜,同时有三批人马潜入太子府偷舆图。其中有季城的人,有赵业的人,还有一支不明身份之人。那时候,季城便猜到了那批人是西境之人。毕竟同为军人,怎会看不出属于军人的痕迹。

那时候,赵凌在世人眼中只是一个被贬至西境的不受宠的王爷,无任何威胁可言,可多年身处军队的季城触觉异常敏感,早就察觉到西境的不同寻常,派人前去查探,因此得知,凌王多年来蛰伏西境,默默练兵,西境早已不同往日,然而这些,朝廷竟然毫无察觉,可见其城府之深。

从那时候起,季城就对这位不受宠的凌王有所防备,所以,在百花宴之夜,得知另一批人马似是军中之人时,季城几乎立刻猜到是凌王的人。

议政殿内,双方对峙,但胜负已定。

而京都城外的镇国寺中,有两个人彻夜难眠。

季思宁站在高处,看着京都方向,道:“灯火未免太亮,亮了一整夜。”

身旁的孙奇道:“既然担心,就回去看看。”

“回去又有什么用?”季思宁道,“那不是属于我的战争,我起不了作用。”

“皇位之争,确实不要参合进去为好,”孙奇道,“不过,你就不担心那争夺皇位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下场?”季思宁道,“能有什么下场,总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孙奇笑道:“说得对,说得对,枉费我年长你十几岁,还没你这小女娃儿想得开。”

“先生就不要强调年龄了。”季思宁道。心想,要说年龄,你可要叫我一声阿姨才对。

“你希望谁赢?”孙奇突然问道。

季思宁沉默了。谁赢?季城吗?她想,本来就是季城,不需要她希望不希望,这是早已注定的结局,不是吗。

“我的希望不重要,重要的事早就命中注定。”季思宁道。

孙奇“嘶”了一声,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丫头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儿呢。”

闻言,季思宁笑了:“先生说笑了,我没有出家的打算。”

孙奇一边摇头,一边用手指着她,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先生,您回顾远身边吧。”季思宁道。

“怎么,你不吃饭了?”孙奇道。

季思宁看向皇城方向,那里灯火辉煌,彻夜不息。

“是时候该回去了。”季思宁悠悠叹息。

“丫头,你可想清楚了,这一去可没有回头路。”孙奇道。

“先生以为,我身在寺庙,就脱离红尘了吗?”季思宁道。

见孙奇不言,她继续说:“这寺庙本身就在红尘之中,即使如今你我二人站在高处,看的还是红尘中的灯火,谈论的还是红尘中的俗事。”

“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躲来?”孙奇道。

“人累了,总得找地方歇一歇,才能继续前进嘛。”季思宁笑道,语气轻松。

“如今歇好了?”孙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