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志勇嘿嘿笑着,转身出去倒水。
罗金枝扶起我这一下,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解除干净,顿觉尴尬不已。
“怕你生褥疮,方便给你擦洗身子,就给你全脱了,这两天你闭着眼也不知道动不动念叨些什么,怕你发烧,别把你捂坏了。”罗金枝云淡风轻地说着,用手轻轻理着我的后背。
这……
我只觉得脸颊通红发烫,也不好细问,不管是罗金枝,还是柳志勇给我擦洗身体,都足以让我非常之难为情。
柳志勇端着温水过来,罗金枝接到手中,小心地喂着我喝。
一杯水下肚,已经觉得身体有点力气。
“你再歇会儿,刚好我们也没吃晚饭,给你煮个疙瘩汤,暖暖身子。”罗金枝说完,拿着杯子走回正屋,开始准备晚饭。
柳志勇笑着对我说道:“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
“好多了,真是添麻烦了!”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年轻的时候也醉过,比你还厉害。”柳志勇坐到炕边,笑着继续说道:“那年我去你嫂子家相亲,中午喝醉了,在你嫂子家躺了五天,你嫂子整整贴身照顾了五天,老丈人本来不同意的婚事就这么成了。”
呃,我想问柳大哥,你是故意的吧?
不过,我好像又学到了一招。
缓一会儿,我恢复了许多,问柳志勇:“大哥,咱们村有南北村的说法么?”
“啊,有是有,以前人口多的时候,老一辈儿为了区分同一个姓氏的媳妇是谁家的,分得挺细,现在人没那么多,渐渐不那么叫了。”柳志勇说道。
“哦,那南村是不是有个五婶,家里有一片桃树林?”我问道。
“有是有,他老公去世那年秋天遭了雷,大概有三十年了,现在没剩下几棵,可能还有活着的吧,她家就一个女儿,还不在家,也没人管,早荒了,你去过啊?”柳志勇说着,脸上露出少许惊讶的表情。
“没有。”我想了想,继续说道:“那草菇山下,西北角,对着桥是不是有一个土房子?”
“土房子?没有啊?倒是有一个挺大的洞,立冬晚上你喝完酒,一直嚷嚷着那个洞对村里风水不好,让我去找我哥堵上,我昨天已经和我哥带两个人去用石头和砖砌住,完全封上了。”柳志勇的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复杂了。
“哦。”原来一切都是梦境啊。
“对了,银岭镇西北方向有没有一个观音殿?”我还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
“呃……”柳志勇沉吟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有是有过,好像多少年前就荒废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在里面住。”
“哦。”我不知道还能再问什么,看着西墙上的一枚钉子发呆,突然想起如烟来,猛地问道:“那如烟的坟?……”
“迁啊!地方你都选好了,看来你喝醉酒之后的事是一件也不记得啊!”柳志勇恍然大悟一般,接着说道:“你喝醉了大嚷着要我给如烟迁坟,说迁到你选的那个地方,就是南面我们家责任田的地北头小山坡前,就一定能保佑我们家财源广进,平安无事,还翻着黄历让我在29号那天动土,这些你都不记得啦?”
我此刻的表情,只能用一脸懵来形容。
“看你平时寡言少语的,耍起酒疯来,我都张罗不了你,你说迁坟的时候,我本来要说以后再谈,没想到你跑到院子里,踩着墙跳到了西厢房的屋顶上,你以前是练过啊还是咋滴?咋跟个猴儿一样,上蹿下跳的,抓都抓不到你!”柳志勇说着,竟笑了起来。
罗金枝在灶口前烧火,也跟着笑起来。
“我当时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家瓦都给掀了哇,把你嫂子吓得,还以为你黄鼠狼子附体了,要去给你找神婆呢!”柳志勇说完,站起身子来,笑着说道:“起来吧,晚上少喝点度数低的,把胃透一透,能舒服一点儿。”
我穿好衣服,看看炕头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心中在想,这梦未免也太长,太真实了吧?
罗金枝已经做好饭,招呼我们吃饭。
我坐在桌子前,思绪万千,心中不免感叹,人生一场,还是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好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柳志勇张罗着人去砍树挖坑,整修如烟迁坟的地方,罗金枝在家收拾卫生,我决定去那个观音殿一探虚实。
我回芳草堂把从上山干活一直穿在身上的作训服脱下,换上保暖秋衣秋裤,又加了一件毛衣。
找出自己开店时剩下的蓝色劳保工作服,一条灰色直筒牛仔裤,系上军绿色卡扣腰带,看看还算干净整洁,检查一遍草屋和院子周围,把换下来的衣服打好包,锁上木栅门,下山而走。
开着面包车,路过从南村过来的石桥时,我停下,朝印象中草菇山的土屋看去,对着桥的方向,果然有一堵新砌的砖墙,半米多高,两米多宽,看着上面的水泥还有一大部分是湿的。
朝大体方向沿着大路小路一直开,果然到了梦中的那座大山,山体朝向,形状构造都是一模一样。
在山脚下停好车,看着大山,我心中顿时充满惊奇。
都说有时候人的梦境能穿越未来,回到过去,甚至能到达从未去过,却好像去过的地方,现在看来,我好像正在如此经历着。
沿着山路一直走,观音殿的位置和布局也是和梦中无二。
走进观音殿,我在院子中间,圆鼎前面,先朝大殿中的观音像合手鞠躬拜了三拜,再往里走,要去敬香,只听得东厢房传来声音:“道友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