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此番胡作非为,诚意伯听之任之,竟毫无阻拦?”我看着刘伯温,实在想不明白,我这一番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的胡乱之举,他竟然毫无异议?
虽然我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在大明的身份和地位,但是,他刘伯温可是有神算子之称的开师啊,竟然会由着我胡闹?!
“柳伍,你且先行,去山下看看传令兵是否还在,若在,要他报与青远县令,准备斋宴,为大师庆功!若是不在,你骑快马前去县衙,莫要耽搁大师吃斋!”刘伯温没有接我的话,安排柳伍先下山去。
“小的领命!”柳伍一抱拳,大步往山下走去。
“大师不必过谦!”刘伯温见柳伍已经走远,捋着胡须说道:“大师之言,字字珠玑,蕴藏深意,若是不假思索,闻言而动,必不能领会其中奥妙,老夫也是偶与大师朝夕相处,详细参悟,才得以领悟大师言行的禅机,决意归隐山田,不敢再于世人面前居功。”
“自古道:飞鹰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此种道理,你我都懂,但是能看破红尘,参透名利,又甘愿舍弃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刘伯温说着,竟然有几分惆怅,扶住我,一路往山下走,继续说道:“大师被圣上奉为神僧,却宁愿云游四方,也不在京城做那统领天下僧道的国师,不正是因为早就参破历朝更替的玄机么?”
“正如大师所言,历朝历代,开国元勋因为功高震主,有几个能够全身而退?又有几个能得善其终?”刘伯温说完,停下脚步歇一会,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烧饼,掰开,递给我一半,自顾吃起来。
这烧饼还挺香,也可能是我本来就饿了,只是没有水,吃起来有点噎,只吃两口,我便放进袖兜,等有水润嗓子,再吃。
“神僧和妖僧之间,只差一个失误,一个判断,一个结论。”刘伯温咽下一口烧饼,继续说道:“你我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劝我请归之时,我便以与你一起斩断天下龙脉为由,请辞京城,遍访江河山川,这不正是圣上所想看到的结果么?”
我哑然。
“不管此地有没有真龙,不闹出些动静来,不上达圣听,你我二人,还能得保一路平安么?”刘伯温说着,举目望望已经走到山底的柳伍,没有再说下去。
“诚意伯所言甚是,那么,今后应该如何计议?”合着刘伯温心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大师,老夫知道,你并非我朝之人,今日宴后,便是你我分别之时。”刘伯温看看四周,低声继续说道:“老夫也算小有神通,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仔细参详,竟不知大师之真正身世,若不是吾皇出身低微,需你我之辈借天之名,以正其身,以服众人,以大师谶纬之术的浅薄,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呃……”我只想说,刘伯温之大名,果不虚传啊!
“那我是怎么来到你们大明,又怎么随征多年的?”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至正二十年六月,陈友谅与张士诚夹击应天,民心涣散,军心不稳,我主与众将帐中议事,适逢大雨,大师天降,为校尉所获,以为细作,请示上意,大师问明此是何时何地,竟言陈友谅张士诚必败,因其秉性鄙陋,不得民心,不如我主,有真命天子之相,上得天助,下得民心,日后定为天下主,为万民福。”
“我主见大师穿着,言谈举止非凡,惊为天人,奉为上宾,一时军心大振,众将振奋,抚慰民心,大胜陈友谅,应天之围得解。”
“大师平素好修佛法,我主甚喜,虽惊异大师时而入寂,仍严令左右,小心护法,征战之时便将大师托于鸡鸣寺住持守护。”
“至正二十三年,陈友谅死于乱箭之下,我军大振,大师被我主奉为神僧,善加供养。”
“大师偶然醒来,我主但问局势,所言皆验,大师神僧之名日盛,鸡鸣寺一时门庭若市,权贵不惜千金以求大师一言,怎奈众皆无缘。”
“至正二十七年,天下平定,果应大师之言,神僧之名日盛,次年吾皇登基,国号大明,是为洪武元年。”刘伯温说完,从背上取下竹篓,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如果真是穿越,到哪个朝代不好,非要到明朝。
他朱元璋可是白色恐怖统治的创始人,死在他手下的功臣还少么?
诚意伯所言属实的话,那我还能侥幸活着,真是万幸了。
眼下,如果不想办法离开,估计也活不过几集。
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副古画好像是我行走异时空的关键,现在去哪找?那座大山上还会有观音殿么?
我这么想着,正要问刘伯温,却见他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用红绳从中间系着的红漆木盒,郑重地交给我,要我打开。
打开木盒,一股淡淡的檀香迎面而来,最上面两张好像是地契。
写着一堆文字,也看太不明白,就看到最后有四个繁体字:永远地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