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刻意把那个“我”字念得很重，语气中满满都是自嘲。就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皇帝居然还想得起他。

太监听了这话，不知为何，突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悲凉的气愤，就像是已经衰败的花朵，在哀悼自己即将枯萎的根茎，最终只有于事无补。

太子被废还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距离现在也过了一段时日，或许有的大臣都已经忘了，曾经还有一个不作为的太子殿下。

虽说皇帝现在一直没有立新太子的打算，但他跟这个位置是彻底无缘了，他心里清楚得很，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像所有倒霉的事情最终都会落到他的头上，就算是和他挨得很近的人，都能够被幸免。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背地里刻意针对他。

他起初想到的人，就是楚离，因为在他的思想里，只有楚离和他不甚对付，两个人就像是天生磁场不对，相克却不相生，一辈子都无法成为朋友的那种关系。

但他落魄了这么久，对方也没有那个精力来落井下石。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他也慢慢的忘记了曾经针对楚离的那些时日。

这不代表他可以原谅楚离，可以和他和平共处，但他现在也没有那个力气，再和楚离刀戈相见了。

“父皇找我何事？”他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本宫”这个称谓，他已经不配了。

那个太监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了几分犹豫的意思。

“这……皇上也没告诉奴才啊！”

他的语气很是委婉，像是不愿意做这个恶人，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样才是把太子推入深渊。

态度决定他知道的多少，皇帝一看他的态度，心里难免会生出一些猜忌。

太子也有这个想法，他先是狐疑的低头看了太监一眼，可是太监不想被他看穿了心思，便一直低着头。

太子只能看见一个帽子正对着自己，却看不见太监的脸色，便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只好作罢，反正他现在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阶下囚”，皇帝找他，不管是做什么，他是不敢不去的。

太子轻轻叹了口气，为自己的遭遇感到悲哀。

“罢了，我就随你走一趟吧，这次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那个太监猛然抬起了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太子已经猜出了这一次皇帝是找他去做什么。

他刚才在殿外也偷偷听了一会儿，虽然听的不多，但事情都牵扯到了什么人，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听说是宫里抓了一个太监，是外面塞进来的探子，而那个探子却说自己是为了太子效力。这可算是把皇帝给气着了，就连想都不想，直接打算把太子抓过来质问。

如果太子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去？

难不成那件事真的是他做的？那个蓝袍的太监，也是他的手下？

想到这里，太监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太子，生怕他一个没注意，就被身后的人给取了性命。

就连腿都在害怕得发抖，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刚才要是直接把实情告诉了太子，会不会手下留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