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下滑了二十名,老妈再度怀疑起她的那些小字条;接连几天中了魔似的被扣分;在厕所门口,她当众摔了一跤;公开课上,被老班点名时她开了小差,连教导主任都记住了她的名字:“徐凉子啊,以后上课别溜号。”
家里的气压越来越低,老妈面临公司裁员,情绪随时进入崩溃状态。
她在qq空间里写说说:忧愁才是少女最好的朋友。
m很快发表了评论,依旧嘻嘻哈哈,说:看你那小傻样儿。
她隔着屏幕看着m的名字,再没有了从前插科打诨
的心情。
某天后半夜,外婆生病了。她安静地穿好衣服,固执地跟在父母身后。
大人们忙活了老半天,最后只能守在抢救室门口。
老妈坐在人群之外,肩膀微微抖动。她迟疑了一下,从身后抱住她。老妈把脸埋在她的手背上,濡湿又冰凉。
老妈坐在光线昏黄的走廊里,闻着消毒水味,说了好多话。说她和老爸的恋爱史,说她在公司的这些年,说外婆的一生。说她的,爱与哀愁。
凉子好像重新认识了老妈。而chéngrén的世界,仿佛也不再遥远而陌生。
她张开嘴,想说说m和那些小字条。
“妈。”
“嗯?”
“哦,没什么。”
晨光洒满了走廊。
抢救室的灯由红变绿。
老爸拎着热粥从大门外进来,伸手拉起老妈。而老妈在那一刻温柔顺从如静美的少女。
窗外有新开的栀子,洁白芬芳。
凉子想起看过的一部纪录片,说螃蟹身体变大一次,就要换一次壳。她想,在这被忧愁袭击的十七岁,也许,她需要做的就是再换一次壳,一个更坚硬的壳。
没有什么可烦恼的,不执着偏激,试着接受与包容自己的种种情绪。也许有一天,此际的忧愁会变成记忆里的小美好。
这是凉子第一次与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