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信2_第一封信:很多人,都是一夜长大的。_寻人启事(2 / 2)

那些足够让她愤恨的记录,她此前的确不甚了解。她心里有所动摇,却仍嘴硬地说:“谁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爸。”

刀子锋利又无情,对着自己至亲的人。

没几天,她的小男友来找她,眼角带着瘀青,讥讽地问她哥是不是有恋妹癖,真是触了霉头。

而婚礼前的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半张脸又青又肿的。

她心有不安,却仍旧什么都没说。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小男友招揽了一群伙伴,约她去邻县玩。最初的热情冷却,仿佛整个人才心明眼亮,她听着他和朋友们开粗鄙的玩笑,这才

认清那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良人。

大雪阻了路途,他带她去了街巷深处的小宾馆。

她心生怯意,说两人还是分开好了。男生骂骂咧咧地来扯她的头发。

那么疼,仿佛心都要碎了。

她从卫生间的小窗逃了出去,碎玻璃扎进脚心。她给小哥打电话,听到小哥的声音后放声大哭。

她终究被救了回去,送她回去的人是小哥在邻县的朋友。车子在黑夜里奔驰,没有人说话。气氛肃穆又紧张,她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果然,小哥的朋友开车直接去了医院,只在下车的时候安慰了她一句:“你小哥出了车祸,你别太着急。”

没有人告诉她,小哥接到她的求救电话时已经喝醉了,那是小哥婚礼的前一天,按家乡习俗摆流水席。那样的小哥,扔下电话就开车去接她,结果连人带车撞到了马路护栏上。昏迷之前,他还用脑子里仅存的一丝清明联系了离她最近的朋友。

血库里没有小哥能用的血型。

她把袖子使劲撸上去,她说:“用我的血,我是她妹妹。”

在她心里,他们是一棵树上最近的两根枝丫,是一株藤上紧挨的两朵花。她一定可以救他。

但是不能,在场的任何人都不能。

直到那天,他的身世才曝光,他是大伯领养的孩子。

二十七岁的小哥,终究没有等到婚礼的那一天。但他在呼吸停止之前,握到了她的手,就仿佛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也因此心安。

没有人责备她。

甚至除了小哥的那个朋友,没有人知道小哥当时是要去哪儿,也没有人知道她遇见了什么事,更没有人知道小哥的死与她有关。

很多人,都是一夜长大的。

这世上总有许多令你猝不及防的关卡,像一场无形的chéngrén礼,冲过去,就再不是过去那个傻得天真的你了。

即使你不情愿,也要冲过去。

后来的她,依然笑容明媚。只是再也无法告诉他,当年爱上那个男孩,只因为第一眼看到的笑容那么像他。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可她多么希望,如果可以重来,要和他做最亲的人,无论何时,都能为他奉上一腔热血。

倘若真有下一世,请让我在人海中有再次遇见你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