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夏天,和最好的闺密去看草原。和几个韩国女孩住同一个蒙古包,喝了人生中唯一一口白酒,心里烧得疼,睡到后半夜才清醒过来。闻到蒙古包里浓重的膻气,随手抓抓头发结果碰到好大一只蟑螂。尖叫声惊醒了所有人,大家披着被子去看星星,她们当中最安静的女生默默地坐在草地上点燃了一支烟。像是感知到我的目光,转过头对着我淡淡一笑。那笑容里是深不见底的哀愁。
后来,我们结伴同行几天,语言不通,不知名姓。并不知晓她有怎样的故事,却在冗长繁杂的人生境遇中难忘她的眼神。以至于每每哀愁来袭,都会想起那一支烟的静默,仿佛没什么能摧毁一个人心底最安静从容的力量。渐渐学着,坐看云起。
二十岁的夏天,有人从北京机场离境。我站在地质大学的北门,莫名其妙
弄丢了系在脖子上的戒指,是离境之人留给彼此青春的纪念。成府路的行道树在烈日下投下巨大的荫影,女孩没有哭。
后来,我忘记了那个人的脸,忘记了那枚戒指的纹路。唯独记得,在那天雪亮的阳光里,我穿了一条浅草绿的裙子,而空气中有一种暖而香的味道,是经久不忘的夏日香气,哀伤却温热。
记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若干曾在意与介怀的人与事随着时间蹁跹而过,你终究会淡忘他们的面貌与它们的轨迹。却总有些与其无关的影像会神奇地留下来,留在他们经过的那个季节。极短的,像以秒记速的电影帧节。
如果你所遇见的是迟早要消失的人与事,是无法留住的爱与情,你还会为之努力吗?
我想,即使有一天,我衰老得再也分不清人与事,但那璀璨又透明的夏日的光却始终会在回忆里闪烁,提醒我心里曾有过的念念不忘。
今次的推荐,细田守导演作品穿越时空的少女》与绿川幸的萤火之森》。看过若干遍,始终是深爱的心水之作。不同的夏天,同样消失的少年。像我们生命里那些闪烁过又消失的人。
我常常想起他们的眉眼。
这个夏天,一起回味吧。
愿有好心境,陪你渡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