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足疗店不大,隐在最不起眼的小区角落里,卓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家的技术好所以生意特别火。
果然,排了好半天才有位置,卓蓝兴奋:“安朵你好命哎!排到你的是大师傅。等一会儿可不要疼得哭出来啊!”看她那一脸孩子气,我真担心她能否照顾好沈浩。
大师傅是个盲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棉布衫,肩上搭着一条超级白的毛巾,衬得他的脸像包青天一样黑。他的手有些粗糙,指肚上似乎已经有了硬硬的茧。我努力地咬着嘴唇,才忍住要喷涌而出的泪水。
“疼吧?哈哈,第一次都是这么疼。”卓蓝这句话说得全屋子的人都笑出来。
我却更想哭。
“秉达,你轻点吧!这位小姐真要哭了呢!”有个笑容恬淡的女子轻声对大师傅说,她还伸手擦了擦他额头的汗。
听说他和她是恋人,这是一间小小的夫妻店。听说她倒追他足足用了三年的时间。听说他当年为了保护心爱的人所以才弄伤了眼睛,从此不见光明。
北风太无情,传来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沧海变桑田。
“安朵,捏完脚去吃麻辣烫如何?我知道一家非常地道的店,把沈浩也叫上。”天知道卓蓝怎么如此热爱烟火人生。
我面前的男子却分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停顿也只得一两秒钟而已,旋即,他的手指变得温柔而缓慢。
有一滴泪慢慢滑过他年轻却又粗糙的脸庞,滑过他微翘的嘴角,滑过他下巴上的淡青胡茬,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脚面。
那是一种微微的凉。
秉达,原谅我在这重逢面前默默不语。我始终相信,不能靠近的爱也会是一种信仰,会令我们如葵花般坚定,执着地守候光的消息。
愿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