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雨回到了凉亭下。
凉亭破旧斑驳,青苔从阴湿的地面一直延伸到亭柱,张起丑陋的墨绿裂痕。
辛雨伸手拂去座位上的灰尘石屑。刚下过大雨,粘起满手的濡湿。
身侧就是彭泽言家的楼房,围墙括起的还有他家面前的小花田和一些户外健身器材。而上至第四层阳台,则可背夕阳而立,霞光柔目,览尽郊外乡下的八方农田和炊烟。
“咔”
辛雨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坐在凉亭里,等着太阳落山,也等着彭泽言什么时候从他的窝里出来。
…
“辛雨?”
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辛雨睁开眼睛,目中是熟悉到闭眼都能认出来的人。
“我就晓得你在这里,”彭泽言启声。天色已晚,夕阳早过去了,乡下则更显寂静,如今只有脚下的青苔在闪出微弱光芒。
彭泽言面有苦色,但眼睛深处却有光r>
“走吧,陪我去一趟。”
那光灼得人发疼,辛雨一啧,起身道怕是忘了我过来干嘛的。”
“辛雨…”彭泽言说,“如果是你,总不会希望——”
“你是去求舔还是一刀两断的?”辛雨直接打断。
彭泽言心口一抽,他狠了狠心,咬牙道一刀两断。”
辛雨稍微放了点心,结果彭泽言却又接着说如果,我说如果……有些东西,它在一个时间里就是没有结果呢?”
辛雨嘴角一挣,她反过头怒怼看你才果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彭泽言一瑟,不做声了。一米九几的个子弯陀下去,他低了头,眼睛躲藏在杂碎的刘海里,不去看她。
自己的确是贱,自己贱就算了,还要拉着辛雨陪他。
彭泽言狼狈,辛雨看着他,心一扎,终究是不忍r>
“算了,你这个样子,还是得去,去了好让她把你彻底了断,”
“不过我就陪你走一段路……”辛雨握了握拳头,“隔近了,我怕我忍不住打人。”
彭泽言抬头,光从刘海里出来,又深深地的灼着面前的人。这个回答不让他意外,这么多年,辛雨一直就是这样。
“…嗯,好。”
·
一路大街小巷,辛雨带着头盔开摩托车,她很烦躁,车速一样,把在后面的彭泽言冷的直发抖。
“我去——辛雨!你他妈开这么快不冷的??”
“我都不冷,冷着你爸了?”
辛雨一压手腕,发动机再度加速,一个拐弯,把彭泽言差点没吓死。
“喂!你不怕死好歹把头盔给我戴啊啊!!”
“……”
只是辛雨没有回复,她独自留下自己一个人,向风瑟瑟。
-
“到了。”
彭泽言哆哆嗦嗦的下车,他急拢着衣服,气消了,也不骂人了,脚下两步跨做一步,急急的朝前面的公园跑去。
月光下彻,寒气从脚底窜上,但面前奔跑的男生像是燃起的火热的光,要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腾烧殆尽。
辛雨揉了揉眼睛,又给自己点燃一支烟。
深沉的金属光泽在车身折射,辛雨靠坐在车垫上,凉风嗖嗖扑来,只有烟头一处在无边的黑色里发出光芒,让人寂寞。
辛雨就这么等着,至于公园里的漩涡,她始终参不破,耗着许多。
…
“嘎嘎嘎……”
上空突然窜出一串鸟兽,惊叫着仓皇飞去。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彭泽言像死在里面一样,还不出来。辛雨在心底不安的咒骂着,是进去找人也不算,等着也不是。
“哇呜哇呜——!”
刺耳的警笛突然划开这片寂静的天地,炸开来。辛雨一吓,正在打电话的手一抖,手机啪的摔到了地上。
什么东西?
脚底不自觉大步迈开,最后变成了疯狂奔跑。
辛雨不要命般的紧追着警察,一头扎进黑不见头,仿佛要将人吞没的公园。
若有若无的腥气缠绕,而在到一处隐秘的小林子后,乍时变成了浓郁到令人昏厥的毒气。
辛雨瞳孔骤缩,脚底突然长了刺,动弹不能。
她看到一男一女双双倒在血泊中,血已经没什么可流的了。女人后颈缺了一大块肉,而男人肠胃脏器则露在腔体外,招来好几只苍蝇。
辛雨眼前一黑。
直接倒下去。
——
下课铃刚打,赵逸柱就跑出了教室借药。其实中午快要上课的时候,他和赵依弦就已经把班上的人都问了一遭。
但没有谁带了跌打的药,于是一下课,他就跑去别的班借药了。
现在蔷薇撩起校裤,拿着药油倒了点儿在手上,开始搓起来。
“嘶…”
赵依弦姐弟两个在一旁看得直咂舌,伤处肿的狰狞,这得是什么劲才能摔成这样?
蔷薇揉着,牙邦紧咬,脸都青了。
她这身体是体质好不错,但不代表这该痛的就可以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