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殿下的金丝榻上的。她被带回来佑心院了
床榻前,太医正给她把脉
朝云面上几分担忧,正给她探了探额头,见她醒了,方才展了展眉头。回身对身后的人一福,殿下,长卿醒了。
长卿这才看到,殿下正坐在榻前桌旁,目光好似也往这边探了探。
太医收了脉案,方去了圆桌旁回话:殿下,该只是气血不足,没什么大碍。好生修养两日便好。
殿下声音有些远:孤知道了。可需服药?
这药汤倒是不必,只一日三餐按时吃。养两日,便该好了。太医说完,便对殿下又作了礼,方才退了出去。
朝云忙对殿下福了一福,听起来是饿的朝云去小厨房,帮长卿做些粥食来
长卿这才想起,早上急着侍奉殿下早朝,真是忘了早膳这回事儿了下午苏公公让她吃饭,可因得没什么胃口,她也只动了两筷子
朝云一走,殿下便起身往床榻这边走了过来。
长卿想起方才在庆丰殿里的情形,还有些后怕,也不知道秦王殿下是不是已经问殿下要人了。可殿下的脸色很难看,长卿突然有些不敢面对他了。
她忙偏了偏头,眯上了眼。除了不想和殿下对视的小九九,她也的确不太舒服,心口上的气儿还提不大上来,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手脚都还是冰冰凉凉的。
凌墨走近两步,却看枕上青丝林乱,那张小脸有些惨白,侧着撇了一撇,眉眼也合上了。平日娇俏的小嘴,如今也没了血色,他心口上也像被抽干了血似的,疼了一下
长卿听见殿下的声音在旁边,隔着小段距离的,孤出去了,你先睡会儿。
她没答话,只装作睡着了。殿下便真的走了出去。
太医汪有年刚从佑心院里出来,被人一把拉去了暗处角落里。见得来人,汪有年叹了声气。纪小姐,虽是避子香方,那味血蛭可不能这么下。这已经伤了气血,怕是会危及性命。
暗处,纪悠然眉目不明,只问道,殿下可有怀疑?
汪有年轻声回话,殿下尚未怀疑。这道香方宫中妃嫔多用,太医院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真是闹出人命。上面要追究下来,我们也担待不起。
纪悠然笑着,汪公子去年刚刚高中榜眼,我阿爹说了,手上正有个尚书省理事的位置,不知汪太医可还满意。
汪有年面上一阵为难,想了想,才又从袖口里拿出一包药材,送去纪悠然手上。那血蛭我拿走了些,其余的,都没变
纪悠然接过来药材,福了一福身,多谢汪太医了
朝云端着热粥进来的时候,长卿从床榻上起了身。她虽还没什么胃口,可依着太医说的,她得好好吃饭。她被朝云扶着坐来桌边,刚拿起小勺吃了两口,便听朝云小声道,都没见过殿下那般样子
长卿没听明白,望着朝云问了声,殿下怎么了?
殿下方才抱着你回来的时候,脸色黑得吓人。殿下平日里都清清淡淡的,今日着急了。朝云说着,捂了捂长卿的袖口,殿下好像很紧张你,长卿。
长卿拧了拧眉头,垂目下去,勺子在粥碗里搅和着,他只是紧张他的东西。
轮到朝云不明白,还想再问。却听身后殿下入来了寝殿。
长卿见得他来,有些不知所措,放下勺子起了身,长卿还是回去侧室吧,长卿病了,今日不好侍奉殿下。让朝云来。
朝云一旁拉了拉她袖口。
长卿扭开了,便往外头去。殿下也没拦着她,只等她走到门边,方才吩咐,明日你在宫中养病,不必跟着孤了。
长卿这才回来,对他微微福身,谢殿下。说完,她便回侧间儿睡觉了。
大约是身体太累,长卿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竟然连四更的更鼓都没听见。朝云从侧间儿外进来,端着些吃的,还热腾腾冒着热气儿。
长卿醒了?朝云笑着,将手中的碗碟儿放去桌上,便来扶着她起身。
长卿闻见了些香气儿,与平日里那些粥和面都不一样,是奶香?
朝云将她扶着坐来桌边,殿下临上朝前吩咐小厨房去街市上买来的,羊奶。殿下自己都没喝上呢,说先给你送些来。
腥膻的,我喝不下。长卿嫌弃的不是羊奶,而是殿下这些小恩惠,她不想受用了。殿下不过是打她一锤头,再给口糖吃,这日子她有些受够了。
还是吃些吧。朝云一旁劝了劝,毕竟身子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