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大战之后的平静(2 / 2)

青山深处 九月 2724 字 2021-02-11

“哈里路亚!”

“噢噢噢!”

回去路上。

“马团长,我们这算不算公公机私用?”

“你自己不就是军务科长?”

“嘿嘿。”

“当这么多年兵,终于假公济私了一回活着真好,真好”

马镇山靠着毫无舒适可言的椅背,沉沉入睡。

军务科长李正硕摘下软帽,轻轻盖在马镇山的脸上,遮住窗外斜射而入的阳光。

直到飞机降落在师部食堂门外的临时停机坪,马镇山也没醒来。

“让他多睡会儿。他的压力,一点不比我们轻松。”说这话的是杨希山。

杨希山站在机舱外,召唤飞行员下机吃饭后,转身朝食堂走去。

李正硕拿出返航途中赶好的“踩点”草图,追上来。

杨希山摆摆手道:“坐飞机踩点能踩出个啥?无非就是安排他转转、看看。集团军吴副军长、我们的老吴师长说了,马镇山这辈子带出那么多兵、走过那么多地方,可连直升机都没坐过。”

李正硕默然。

杨希山口中的“老吴师长”,名叫吴至刚,战争爆发前在云南省预备役步兵师当了四年师长。开战后,部队转服现役,划拨第八战区ed集团军指挥序列,吴至刚调入战司机关(吴品接任师长),“另有任用”,此后便杳无音讯。直到花莲战役宣告结束,师里才从一则内参消息中得知,“ed集团军副军长吴至刚,在中央军委前敌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一组挂职期间,参于了998计划、花莲作战计划的立项策划”

夕阳西下。

夹带古怪气味的湿热海风,“扑扑”拍打一个多小时前随蔬菜和苹果从台中运来的崭新的红旗。对地警戒无人机带着沉缓的引擎声,从旗杆顶上飞过。

杨希山、李正硕和两名飞行员步入食堂大门。在内等候的师机关主要干部、各团军政主官以及立功个人和单位代表,除了身上有伤的副政委何云工(原师政治部副主任)以外,纷纷起立。

副师长徐象谦(原if团团长)走过来说:

“计副处长赶着回台中,到厨房扒了碗面,刚刚才走。顿格副参谋长还在工地。”

“坐吧,都坐吧。”

杨希山走到政委许光祖(以战司十一局局长身份挂职)、副政委何云工中间,坐下来。看着炊事员将晶莹剔透的生菜和香喷喷的萝卜汤一碗碗端上来,杨希山笑着问昂首挺胸坐在长桌对面的立功士兵:

“我只记得你外号叫狗剩,不介意吧?”

“报告首长,大伙都这么叫。”

步兵狗剩乐呵呵地回答。能让师长记起外号无疑是一件光荣的事情。相比之下,反攻发起前潜回花莲救出副政委那件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狗剩同志,你多久没在地上的食堂里好好吃顿饭了?”

“报告首长!”那兵报以响亮的回应后,挠挠头,将无助的目光转向坐在身旁的参谋长肖杨。

肖杨说:“我刚到花莲就搂火了。在这吃饭,还是第一次。”

“我跟你一样。”杨希山若有所思。

看着菜差不多上齐,许光祖偏过头问杨希山:“马团长呢?”

“中横那边刚完事,让他多睡会儿。菜留着,上酒时候叫他。倒是委屈你了,政委,第一次聚餐连肉都没有。”

许光祖忍住瞬间涌上喉口的反胃感,低着头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杨希山环视全场一周,稍稍提高音量道:

“好不容易跟大家聚到一块,这开场白,是该喜庆点好?还是稳重点更妥?我也不知道。总之珍惜这次机会吧,饭吃好,觉睡好,明天早上醒来,继续把自己的份内事办好。呃陈参谋!”

在厨房里转悠的师军务科参谋陈诚(原id团特务连副连长),将刚放到嘴边菜叶一古脑吞下肚,跑出来喊“到”。

“放点音乐吧。”

“师长要听哪首?。”

“星条旗永不落。”

“啊?”

“对!”政委许光祖突然举起左手,“就放这首。”

当关岛基地的国旗像往常一样降下来的时候,莱布其海军上将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这里风大,还是回到宿舍吧,长官。”

“有事就说。”

“长官。台北方面来消息说,奇莱山搜索队共有十一名游骑兵被俘,其中包括小莱布其中校。对了,副官乔治不在被俘名单上。”

“好的,我知道了。”

“长官?”

“请让我静一静谢谢”

19时17分。

掐好这个时间,他打开北斗定位仪,发送签到短信和位置坐标后,关闭电源。

二千多米海拨上的风有点冷。

他放下背包,取出抓绒,脱下挪威某款冲锋衣和国产军用战术背心。穿好抓绒,穿好战术背心,紧了紧左右两个快拨弹匣套的带子,穿好冲锋衣。

取出国产某型平板电脑,激活gps定位功能,在地图上规划好路线。拿起纸和笔,凑着落日的余晖,记下主要参照物和大致路线。看了看剩余电量,关闭gps,关闭屏幕。平板电脑和笔放回包里,纸折了三次折,塞进冲锋衣袖口的小袋。打开军用5瓦手持电台,确认信号正常且没有未读信息后,关闭电源。

19时27分,他开始下山。

虽然对“黑色奇莱”的恶名早有所闻,但天长断崖要比想像中难走得多,加上观光栈道多处被炮弹炸毁,很多时候不得不冒着坠崖的危险,徒手攀爬。

从栈道断毁程度和峭壁坍塌面积看,这类人为性破坏多为60迫击炮所至。

趁着天色尚未完全黑下去,他一路查看了不少战斗遗留物,比如国产58重弹、黑色的绑布、北约制式stanag通用弹匣、抱团变硬的口香糖、留有半截右脚的国产07式防寒靴以及直升机悬停吊运尸体时撒落的血迹等等。

战斗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交战双方的收尸队先后来过,应该不会再来了。

他试着打开5瓦单台。和预料中一样,一格信号都没有。

取出袖口里的手绘路线图,对比一下指南针。确认无误后,他席地而坐,拨出手枪,放在大腿旁,慢慢地喝了一些水,咬两口干粮。

20时13分,他掐好这个时间,再次打开5瓦电台。

信号格刷地爆满。

“怎么样?”对方问。

“如果目标没离开的话,应该就在这附近。”

“无人机滞空时间太长会引起注意,再过几分钟就得返航。晚上十点以后卫星通信干扰会更强,北斗短信不一定能用。你随机应变,看着办吧。”

“好。挂了。”

完成通信中继任务的无人机随着地面最后一抹光线,消失在黑糊糊的云层里。倏地一道闪电,无声地刷亮大战之后平静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