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谨筋疲力尽,站都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才看到大兵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这下……肝脾都得破了……”
王谨双手支地,尽力让自己不躺下。
可心脏扑通扑通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他双腿无力,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连动一动都费劲。
“好……好你个小樱桃…哈…啊……哈……”
王谨又喘了好几口粗气。
“一边说着……”
“哈……要我小心……一边……”
“把这种药……都塞进了兜里……”
“艹……难受死了……”
“再也不拼……拼这命了……”
缓了十几分钟,王谨才扶着身边的旧椅子,勉强站起身来。
而此时的大兵,也微微转醒。
他脸上不仅带着被人痛殴后的痛苦,还带着浓到化不开的疑惑。
“你,咳咳,明明……”
“肾上腺素。”
王谨把手中的注射器扔在地上。
“刚才愣子倒地,局势逆转,我就给自己扎上了。”
“不冤……”
大兵费劲力气躺平,苦笑出声。
“输给你这样的亡命之徒……不冤……”
“冤不冤你说了不算。”
王谨感觉身上多处骨骼都移位了。
于是,干脆把跌打药涂满全身。
“你现在,把知道都交待了,还有机会得救。”
“得救……”
大兵想抬手擦干净嘴边的鲜血,可抬了好几下,手都没抬起来,只好作罢。
“算了吧,救不了了……”
“可是我还有女儿要救!
“我求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也没得救,没得救……”
大兵嘟囔着,脸上露出宿命般的笑容。
“被贺长信偷走的孩子……
“没有能活过一天的……”
“为什么?”
王谨如坠冰窟,双手不停地战栗。
“咳咳,算我发善心,扶我坐起来……”
王谨忙不迭地上前,扶着大兵坐起,又扯过旁边凳子让他倚着。
“班长死前告诉我,人不要太贪心,我一直没当回事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大兵调整着半卧的姿势,惬意地扭了扭脖子。
“今天我成这样,算是应了班长的话了。
“账本里记载的,是贺长信把学校里的孩子偷出来,再高价卖给别人的记录。
“这些买主,非富即贵,都是把孩子买到家里,满足变态的……
“我偷偷跑到这儿,本是想把每一页都拍下来……
“再把原件销毁,借此要挟这些买主,讹笔钱来花花……”
“现在看来……这笔钱我就算是有命挣……”
“也没命花了……”
大兵摇着头,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礼堂的吊灯。
而王谨在听到这番话后,感觉自己血都凉了。
点点才七岁,他不敢想象这孩子落到变态的富人手中,究竟会有怎样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