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新年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几日了,王宫派侍卫传来请柬,邀请谢煌一家,届时到王宫参加宴请,只说这是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无故推辞。
谢煌自到兵营训练兵士,侍卫送信时并不在家。怡秀公主拿着请柬,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上面只说请谢煌一家,却不知包不包括其弟谢东一家三口。暗自纳闷时,不知不觉走到后院。
此时谢东正与谢归在以木棍对练,并随时给谢归讲解其不足之处,以便他及时改正,虽谢归被掌握他弱点的谢东不时打翻在地,却顽强地爬起身继续对攻,直到两人满头大汗方才停歇下来。谢东见嫂嫂面色犹豫,走近了笑道:“嫂嫂为何如此,是心痛归儿了么?我可没强迫,是他自己要练的。”
怡秀公主自是心痛谢归的,这段时间,谢归每日必会身带伤痕,却不顾她这娘亲反对执意要坚持练习,令怡秀公主无可奈何,只好找些活血化瘀的药,令茹蓉晚上在谢归洗漱之后,替他敷上。但这时怡秀公主有更要紧的事,却不知如何开口。
谢东见怡秀公主手里拿着王宫请柬,接过来看了,只说:“王上要大宴宾客,请哥哥嫂嫂前去不是恰如其分么,这恰说明王上看重哥哥,嫂嫂为何犹豫?”
怡秀公主道:“这上面写明,请谢煌一家,不知是否包括你们。”
谢东道:“若是平常百姓,待兄弟都已成家,早已另立门户,哪还会让嫂嫂如此为难。这请柬分明是诚心邀请哥哥嫂嫂的,王上必是知道我等并不热心政务,只愿做个闲散的人,我们就不去凑那热闹,还是留在家里的好。”
夏芙这时出来听了这话,便道:“既如此,也不勉强罢,只是年关将近,嫂嫂曾说过要去寺庙还愿,可不能再等。”
怡秀公主见谢东夫妇皆不愿前往,只得叹道:“我哪曾会忘记此事,原本是想与夫君携归儿一同前往寺庙,以示谢家心诚,偏你哥哥每日不着家,这事便缓下来。眼看时间不等人,若你哥哥还是耽搁不得,那我们自己去罢,明日一早就动身。”
如此说定,也各安其事。只夜晚谢煌回家时,怡秀公主试探地问了问,谢煌只道:“如今形势逼人,为夫哪能有一时空闲?还是你们去吧,在佛祖面前虔诚祈祷,愿我家归儿能随心所愿,来日做个爱兵如子,受人敬仰的鄯善将领。”
形势逼人,这词虽说起来轻松,怡秀公主却深知其中含义,不由得也担忧起来:“二殿下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应该不会做出些不该做的事罢?”
谢煌忧郁地摇摇头:“难说,本来王上立大王子殿下为储君,已让二殿下气愤难平,这时,若王后能好言相劝,他本人亦会明白,争权夺利不符合鄯善全局利益,即便有人上蹿下跳妄图谋取私利,二殿下也不会起谋反之心,只是,王上这时偏把大公主许给于阗王弟姬籍。”叹了口气,谢煌又道,“夫人也知道,二王子殿下一向宠溺大公主,从不肯让她受一点委屈,王后也是极疼爱这对儿女的,偏大公主不肯嫁到于阗,王后自也是反对和亲之事,且那姬籍又是二殿下手下败将,二殿下自视甚高,怎肯容得下这口气?若此时,有人巧言利诱,只怕二殿下会经不住挑拨。”
怡秀公主着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谢煌也茫然起来:“为夫也不知道,若这时能碰到他,必会好言相劝,可这些时日,二殿下闭门谢客,也不到兵营里去,没办法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二殿下心系鄯善前途,或许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怡秀公主亦叹道:“但愿如此罢。若不行,我到王后那里试试去?”
“王后这时正在气头上,你若这时去,只怕会怀疑你早已倾向于大王子,说不定从今以后都不愿再相信于你,反而不妥。”
“那......,哎。”
这一晚,夫妻两在担忧中度过一夜,只不知,几日之后的王宫大宴,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第二日一早,怡秀公主与谢归及谢东夫妇两人携谢原,一同到杅泥城东的寺庙还愿。尽管怡秀公主几乎一夜未眠,却并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半点声色,只与弟媳坐了马车,一路谈笑风生。
谢归与叔叔堂弟皆骑马。途径杅泥城围墙外的路口时,谢原笑道:“哥,你小时候就是在这处被人劫走的。”
谢东喝道:“以前的事休得再提。”
谢归微微一笑,只说:“叔叔且莫要怪他,那日见我得了那些礼物,他眼馋,还希望被劫走的人是他自己呢。”
这一说,偏把坐在马车里的怡秀公主和谢原母亲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怡秀公主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说:“你被人劫走时,谢原还没出世。那时,你奶奶急得满世界寻找,只说这事怪她没有提前多加防范,自觉应该承担责任,所以上求王上,下求过往客商,每日都在这里守候着,以为那劫匪会发些善心,有一天能把你送回来。即便不送你回来,也会遣人送来勒索信,你奶奶打算倾家荡产也要把你赎回来,可惜啊,既没有人送你回来,也没人送来勒索信,你奶奶一急之下,重金悬赏寻你消息。只是这一等,便是十几年,你奶奶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