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元闭了眼睛,似乎是太累了。他脸上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色已经退去,又恢复了往日里病态的苍白。
“你走吧,”他道:“这本是上一辈人的过错,要怪,也只有怪命。”
皎皎明月照在他脸上,照在山间,直照得世间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我不怪你,可我也不想见到你。”
他瞥了一眼秦蓉,又厌恶地偏过头去,将脸埋在一片阴影里。
秦蓉深深地望着他道:“只要你想,总还是有希望的。你既为此事如此生不如死,不如说出幕后主使之人,承担你该承担的骂名与罪责。到那时,你还是光明磊落的坦荡君子秦若元,你还可以从头开始!”
秦若元挺拔的身形在月色下竟忽然显得佝偻,他惨然道:“若要追回已经发生的事,除非月亮不再东升西落,除非江水倒流。”
秦蓉流着泪道:“你的错本就因我而起,无论你说不说出来,我都一定会替阿珩查出幕后的主使大哥,为你补过。你在石室救我二人性命,更在阿珩遇袭那日几乎耗尽真气为她解毒续命,虽不能弥补当年之事,总也能补偿万一。更何况你若真心忏悔,为何不说出真相助她一臂之力,总好过终日自怨自艾,放任自己于伤病之中消极逃避!”
秦若元惨笑道:“我秦家贵为武林四大世家,我岂会是沽名钓誉,贪生怕死之辈?可那个人的名字,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你若将她当成真心的朋友,发自内心地为她着想,就绝不要再帮她查当年之事!”
秦蓉疑惑大喊道:“为什么!”
秦若元已趴在马背上,将脸深深埋进马儿的鬃毛里,他的后背止不住地颤抖,已听不进去任何的话。
秦蓉不甘心道:“这些年来,你拒绝出任武林盟主,又推辞掉了中清教掌教之位,可该你承担的,你躲过了吗?”
秦若元苦笑道:“你不必再为我做什么,也不必再咄咄相逼,就算她不杀我,我原也活不了几天了。”
秦蓉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转身驾着马缓缓向山下走去。临别前道:“无论如何,我总不会弃你于不顾。”
圆月当空,寒风更盛。
白虎堂中,一间原本装饰朴素的厢房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身上包裹着紫色纱裙,白皙的额头因焦急而布满了汗水。
凌乱的案台上散落着白虎堂各处密室暗道的地图,多年来各帮派与白虎堂之间的来往秘史,这些都是千金难买,价值连城的东西,无论谁得到了它们,所得到的收获都将是难以想象的。
可这女人却像废纸一样将它们丢在地上,青葱似的手指飞快地上下翻飞,甚至连看也来不及看上它们一眼。
无论任何人见了这场景都难以想象得出,她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何等的宝贝?
“慕容夫人,深更半夜,你一个已婚妇人,在楚门主的房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