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让严溯带着他的,毕竟他留下卿卿也会放心些。穆子晏低头迁就她的高度,在她发间落下浅浅一吻,又道,可是沈三跟卿卿是一样的脾气,认准的事,真是拦都拦不住。
他轻笑,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总归那笑容让沈念心感觉毛毛的。
那还真是多谢殿下费心了。她努努嘴,掩去心里那点儿不安,坏脾气又占据了主导地位,一把将穆子晏手里的花束抢了过来。
她也学着之前穆子晏的动作,折了一朵盛放的花朵下来。只不过不像穆子晏选得认真细致,她是选了开得最弱的一朵折了下来,戴在了穆子晏的发髻上。
穆子晏竟也好脾气,丝毫不恼,任凭她在自己头上各种作乱。
沈念心得意地朝他抛了个媚眼,毫不吝惜辞藻地赞叹道:殿下真是天生丽质,看得我等凡俗之姿好生羞愧。
她不光眼神有戏,就连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十分有戏,手里捏着条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素色丝帕,有模有样地在那儿甩着帕子,笑意招人。
穆子晏抬手握住她招摇的小手,长指一挑,就将她手中丝帕勾入自己指间。他一扬手,指间丝帕从她脸上轻轻拂过,有那么一瞬间,只有一双清亮水润的杏眼露在外面。
烟波横陈美目中,明眸涟漪荡漾,怎么瞧怎么勾人。
穆子晏心跳得发疼。他一抬高手,隔着丝帕盖住她那双摄人心魄的杏眼,粉润微张的唇瓣便显露于眼前。
穆子晏觉得,她身上味道,是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独属于她,又偏偏能勾他心神的,跟任何外物都没有半点相干。
我们快点成亲可好?
沈念心正事没问到,却又被他里里外外从头到尾地调戏了一番,不免又觉得自己输了他一成,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懊恼羞愤。可是转而又听到他这问话,嘴角不由得就牵起个志得意满的微笑来。
任凭这个男人的作风再如何强势,野心再如何膨胀,手段再如何狠辣,他心中尚有她的一席之地,她也就不怕输掉身家性命。
沈念心无比庆幸,在这一世的开局,她没有摸到一手必败的牌面。至少当之此时,她还在他身边,而非是与他对立。
在她心里,自己身后沈家一门的身家性命和铮铮门楣,就是排在第一位的要紧大事。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曾经与她有过难以共天的深仇大恨,但是这一世重新发牌,若是能换得一生安稳顺遂,大不了她多补偿他些便是了。
心急的人难道不该是我才对吗?殿下着什么急。她轻笑一声,小手安抚似的地爬上他刀斧削成的侧脸,人人都知道,殿下成天往我这儿跑,我本就名声微薄,如今更是难当推敲。若是哪天殿下您一个不高兴,厌弃我了,那我可就哭都找不着调了。
她嘴里笑说着捧高穆子晏的话,但是眼里却没有半点儿敬畏讨好之意。她唇角微勾,分明是在取笑他色心太急,耐性太差。
所以穆子晏听在耳中,自然完全没有被捧高的得意,反而被她眼中那股子无可束缚的嚣张给勾得失了心魂。
她话中暗藏的未尽之意,穆子晏却是字字句句都吃透了。这小女人此时分明是撂下话来:即便有一日你穆子晏厌弃了我,也无所谓扰我心神。
穆子晏抬手扣住那只尚在他脸上游移的小手,目光灼然坚定。
卿卿此生休想脱身。他冷目中难得闪现一抹邪肆的光芒,莫说这一生,便是生生世世,卿卿也休想身侧再有旁人。
他此间话语,不过是要表达对她的势在必得,却不想,冥冥中有很多事,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