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李代元垂眸发出一连串低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皇想让儿臣怎么说?父皇若是认为这些都是空穴来风,与儿臣无关,那么儿臣什么都不必说。父皇若认为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儿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京城距西夏,数千里之遥。京城歌舞升平,西夏那边却战乱不断,不是在攻城就是被攻,儿臣这大半年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带着将士拿着命在拼。窝藏西夏细作?谁看见了?儿臣愿意和他当面对峙。儿臣在边关浴血奋战,朝中之人却在背后捅刀子,这样的臣子简直就是包藏祸心,不要也罢!”
西夏就剩下最后一道关卡就能全部拿下,胁迫西夏王俯首称臣,皇帝却在这个时候急召他回京。那之前在做什么?
要打的是他,不打的也是他,他那人命当做什么了?
皇帝气的抬手指着他,抖了几抖半天才说出话来:“逆子,孽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朕?你别忘了,朕,是皇帝,朕只要活着一日,就容不得你猖狂。这天下是朕的,要怎样,朕说了算!”
李代元点头:“父皇说的极是,您能如此想再好不过了。这天下父皇愿意交给谁都是您的事情,儿臣不敢置啄。”说是不敢,可脸上的神色无一不告诉皇帝,他不是不敢,只是不想,不屑。
这个帝位,他如今不稀罕了。
他要想,就眼下这情形,随时可以胁迫皇帝退位,但是他不想。甚至若是可以安然的抽身离开,他连太子都不想做。
皇帝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好像随时会被气死过去一样。看着李代元的目光带着一丝狠厉,想要喷出火来将他烧成飞灰一般。
李代元跪在那里身体微颤,却不是害怕,而是疼的。
他在战场上受了伤,然后又在皇帝连番急召之下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枯坐两日,在紫宸宫前跪了半宿,进殿之后又继续跪。
身上的伤口和两条腿这会儿疼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此刻他多希望自己不是在皇宫里,而是在那荒无人烟的大漠里,四脚朝天往地上一趟,要生要死都无所谓,让什么仪容通通都去见鬼。
太子,真不是人当的。
侧门有小太监进来在何秉耳边一阵低语,何秉看了看跪在那里的李代元一眼,俯身在皇帝耳边低语道:“皇上,西山那边又有消息传了出来,据说发现了暗道。”
皇帝的眼皮抖了抖。
何秉硬着头皮继续道:“据说那暗道直通六王府。大理寺的人似乎惊动了六殿下和安宁公主,虽然派人将慈心观四下围住,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皇帝睁开眼,道了一句:“大理寺的人办事效率越发的高了。”
“太子,朕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慈心观跟老六有关?那次你去慈心观遇刺,是不是老六所为?”
李代元勾了勾唇:“儿臣愚钝,不明白父皇在说什么,小六,那个时候在安西呢!”
“混账!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朕跟前玩这种兄友弟恭的戏码?”
皇帝怒斥:“你们两兄弟一母同胞,你一向护着他,他也素来都听你的话,朕一直欣慰,你们兄弟能同心同德。却没有想到,你们做戏做的真好,连朕都被你们骗了。自古都道天家无情,什么手足情深,都是笑话,真的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