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不懂,但是金大王懂。
“它在跟你说对不起,它把那个男人跟丢了。好大的风沙,将它埋在了里面。它爬出来之后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它找了很久,一个都没有找到……”
昭昭蹲在那里,心一直往下沉,心里好像没有底没有了边际,那颗心怎么坠也摸不到边际一样。
她默默起身,撑着伞出门去了库房,开了库房门。
她临盆之前,京城里送来了好些东西,其中有两支百年老参,一支是安阳公主给的,还有一支是宫里给的。
她生弯弯的时候很顺利,没有用上。
她不知道狼和人一样不一样,大白能不能用的上,但是她想试一试。
飞鱼弄了两个炭盆放进屋子里,想将大白身上的毛烤干。
它身上水淋淋的,一直在打颤,看着好像很冷的样子。
按理说眼下已经是六月里,下雨只会叫人觉得凉快,怎么会冷。人都不冷,何况是狼。可是眼前这只情况真的是特别的不好。
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黑子不厌其烦的拱着它的身体,希望它能站起来。
金大王盘着身体呆在一旁静悄悄的。
昭昭去而复返,抱着两个盒子到了金大王跟前蹲下,将盒子打开道:“据说这玩意能吊气延寿,狼能用吗?”
金大王甩了甩尾巴道:“没有用,它是损耗过度,使得大限提前来到。万物有灵,什么都可以争,却争不过天地法则,争不过时间流逝,逃脱不了生老病死。”若是那草根子有用,它早就去找了,它知道的那几棵比这两棵年份更久,都成型了。
昭昭鼻子一酸,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仰着脸不让眼泪掉下去。
大白跟了她两年,跟着她从丹阳峰来到安西大营,去了京城,然后再来安西。
每次有危险,它总是冲在最前面,一次次的让自己幸免于难。
可是,当它有难的时候,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坐在地上,靠着门板,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像是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飞鱼上前道:“夫人,回屋换件衣裳吧!您若是病了,弯弯小姐可怎么办呢?她还那么小。”
昭昭吸了吸鼻子道:“飞鱼你去吧,你去跟奶娘看着弯弯,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雨一夜未停,她一直未起,枯坐一夜,听着雷声雨声和黑子的悲鸣声。
东方破晓,大白的脉搏完全停止跳动,没有了一丝呼吸。
身上的毛被烤干,雨水洗礼过的毛烤干之后依旧雪白雪白的。
昭昭拿了新的篦子给它刮的整整齐齐,然后才起身对着闻讯而来的庄宣道:“等雨停,就在后山找个地方葬了吧!”浓浓的鼻音,声音有些沙哑。
“识香,帮我准备干粮和水囊,我要去高凉,找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