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底埋着火温着水。
丫头一起动手,识香将面拉好,飞鱼就把锅烧开了。
面下锅飘水就起锅,然后撒上葱花,放上鸡丝,浇上鸡汤,配着两碟小菜送进屋摆在炕桌上。
昭昭趴在炕桌上蹙着眉头,呼吸有些重,快速的将送来的面吃下去,肚子里总算是不那么难受了。
这么一折腾,她也不想躺了,让缳衣伺候着穿了鞋子下地走动。
识香和郭先生都说,坐稳胎之后要适当的多走走,这样分娩的时候才会容易些。
到底怎么个容易法昭昭不知道,但是她觉得听大夫的话总是没错的。
走了几圈她又觉得不对,肚子隐隐下坠,有点疼,好像要如厕时的那种疼。
“缳衣,识香,我,我要如厕!”话刚刚说完,两股之间一股热浪,里裤湿了。
昭昭愣了一下,然后一张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这是小便失禁尿裤子了?太丢人了……
见她愣在那里不动弹,识香问道:“你夫人,您怎么了?”
昭昭想哭,丢人丢大发了,先前频繁想小解就不说了,这会儿还尿裤子,自己到底还行不行啊?
不等她开口,肚子又是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扯着往下掉一般。与此同时,一股子热浪不受控制的从私处流下来,直接打湿了里裤。
“我,”她狠狠地嘘气呼气:“我肚子疼,好疼!”
识香大惊,忙不迭的喊着缳衣:“快,扶夫人去东侧间的产房。飞鱼,飞鱼,去请了稳婆来,让阿毛去寻庄管事,赶快喊将军回来!”
一阵兵荒马乱,昭昭终于躺在了产房的床上。
屋子是一个月前收拾出来的,里面就放了一张床,还有一个箱子。
昭昭躺下之后,织锦忙不迭的送了好几个炭盆进去,然后飞鱼带着稳婆从隔壁一路小跑过来。
那婆子是庄宣从清溪郡请过来的,据说郡城好些人家的孩子都是她接生,懂点医术,做稳婆做了大半辈子。
庄宣给的银钱多,那婆子也没有什么不乐意。就是离家远一些,每日好吃好喝有人伺候,也本分,整日在屋子里呆着做做针线,从来不随意走动。
飞鱼听见识香喊着“夫人要生了”,嗖一下窜出去,冲进隔壁院子里拽了稳婆就跑:“快,快点,夫人要生了。”
那婆子快五十的人了,被她拽着一路小跑踉踉跄跄,便跑便喊:“哎,姑娘,飞鱼姑娘,你别急,这才刚刚发动,还早着呢!”
“早什么早呀!你快些!”飞鱼根本不听她说话,拽着她一路冲进产房这才松了一口气。
进了产房,稳婆喘足了气,然后才道:“热水呢?烧了没有?”
识香忙点头:“烧了烧了!”
稳婆上前,手伸进被子下面,眉头一拧道:“羊水破了?这么快……”
“夫人,跟着老婆子做,把气调顺了。省着点力气,等一会儿才是真正用力的时候。”
昭昭伸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揪着被子,眉头拧在一处,嘴唇都快咬破了。
疼,疼的她气都提不起来,还不如挨一刀好受一些。
这一刻,她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安阳公主,脑子里尽是她那看着自己热切期盼的眼神,反反复复的回响着她那句:“云溪,我是娘啊!”
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泪一滚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