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颜循声望过去,看清说话人的模样,把原主的记忆快速搜索一遍,很快找到和此人有关的信息,她眉头微微一蹙。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冤家路窄。
论相貌、论家世,祁风在这小小县城里,都是屈指可数的,尤其他还博学多才、品貌俱佳。
再加上祁家家庭清白,公婆皆故,若进门,不必熬上多年,便能当家做主。
种种原因加持下,这小县城里,或仰慕、或觊觎祁风的女子、人家许多,但因祁风已成家,大多数碍于颜面,不会把心思摆到明面上来,可仍有自诩敢爱敢恨、对世俗眼光、旁人看法不管不顾的。
眼前这位主儿,就是一个。
西雨村附近有一私塾,私塾里只有一位老先生,而这位老先生多年无子,老来得一女,自幼把她视作自己的掌上明珠,娇惯得很。
此女不是旁人,正是眼前人——白亦双。
白亦双早到了适婚的年龄,白老先生一直想为其寻觅一个好夫婿,这些年间,虽有不少啊上门提亲者,但或是家境、或是人品、或是才学……
总有一样,是白亦双看不上的。
她读过几本圣贤书,模样生得也算俊俏,再加上白家是有家底的,这位白小姐便心高气傲得很,凡人很难入她眼。
偏祁风非凡人。似他这样的风流人物,纵是在京城,比起那些皇亲贵胄、世家公子们,尚且不遑多让,更逞论是在小小的一方天地。
白亦双乍见祁风,便一见倾心,但当时祁风已经成家,她又碍着家教和世俗眼光,不敢把情意宣之于口,只默默相思。
但她这份相思,掩饰的又着实太过笨拙,以致于除了祁风本人,没有人看不出,她心悦他。愚笨如原主,尚且猜得到,白亦双对自家夫婿虎视眈眈。
白亦双心悦祁风,一心憧憬着,自己迈进祁家大门的日子,自然,妨碍她和祁风“厮守”的林颜,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平时白亦双就没少奚落欺辱原主,今天好巧不巧,俩人在胭脂铺里撞见了,她又凑巧听见林颜扯谎说,她有家传养颜秘方,清楚林颜底细的她,哪肯放过现成的,可以羞辱林颜的机会。
她放下正在挑选的胭脂,拿着架儿,移着莲步,走到跟前来,斜眼瞥了林颜手里的芦荟胶一眼,连东西都没看清,就先露出鄙夷之色,冲掌柜道:
“掌柜,您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她的底细我清楚得很,她家世代务农,哪有什么祖传秘药,怕不是随便挑拣了什么东西来糊弄您。”
“白姑娘您认识她?”面对白亦双,掌柜的态度明显温和很多。
“认得。”白亦双看掌柜时,亦眉眼带笑,她往掌柜那儿凑了凑,伸手捂住嘴巴,冲掌柜小声道,“她就是祁风祁公子的夫人。”
她的眼角余光瞥到林颜身上,尽是厌恶。
他们所在的县城名为四宁县,因地处偏远,又治安良好,除却灾荒乱年,其余时候,闹几个小毛贼,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除却农忙,其余时候,大多数人无所事事,便爱议论东家长、西家短。
林颜前两天和林家断绝关系,这件事闹得动静远比她想象中大,不止是西雨村的人,就连西雨村之外、几乎半个县城的人,都听说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