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脸色彻底黑下来,他这下连讨价还价都懒得了,不快地再次把人往外轰:
“你这价格,不成买卖,我瞧你也不是实心要做生意的,你看看我这胭脂铺里,最贵的物件,也不过二两银子,你这破玩意,就敢问我要二两!去去去,赶紧去,莫妨碍我做生意。”
“掌柜,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这东西,莫说实在四宁县了,就放眼全国,也是独一份,有价无市,上等的好东西!绝对值得起这个价钱……”
“去,把她给我轰走!”
掌柜已经懒得和林颜多言,他一扭头,钻回柜台后,连看都不再看林颜一眼,厌烦地使唤小厮去打发人。
上赶着不是买卖。
林颜见香脂阁的掌柜着实没有和自己合作的打算,也不再纠缠,不消小厮驱赶,便拿着东西出门去。
偌大个四宁县,卖胭脂水粉的不止他一家,自己手里有好东西,还怕卖不出去不成?
四宁县的街道大多都很窄,最宽敞的路,也仅能容许两辆马车齐头并驱,香脂阁门前的路虽然算宽敞,但因为街道两旁挤满了摊贩,也只能容许一辆车通过。
林颜一只脚刚迈出门槛,一辆宽敞的马车便停在了香脂阁门前,马车前悬了块旗,旗上绣着一个“陈”字。
用得起这样的马车,并敢在车前悬“陈”字旗的人,四宁县只有一家——县令府。
马车一停,丫鬟便急忙从后头抱了踩凳来,车帘掀开,一抹俏丽的身影出现,她弯着腰,扶着丫鬟递过来的手,小心翼翼地下车。
林颜急忙退到一边,给她让出路来,如果她猜得不错,车内这位女子,应该就是陈县令的掌上明珠——陈如云。
陈如云戴了一顶长至腰间的帷帽,帷帽把她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也不知能不能看清前面的路。
她全凭丫鬟牵引着往前走,在经过林颜身边时,恰巧起了一阵风,吹起她的帷帽,吓得她急忙把帷帽拉下来,死死遮住脸。
虽然只有一瞥,但林颜看得清楚,陈如云脸上长满了红疙瘩,而她脖颈处的肌肤细腻白皙,不似天生粗糙,而且坊间传闻,陈如云才貌双全,生得当真如她这个名字,如云般洁白灿烂。
又见丫鬟沉着脸,饶是对上得信后,慌忙从柜台后起来,亲自笑脸相迎的掌柜,都没个好脸,林颜心思一动,脚步一挪,又挪回香脂阁里。
四宁县的夫人小姐们所用的胭脂水粉,大半都是来自香脂阁不假,但来取货、拿货的,都是府上的丫鬟,少有正主亲自驾到。
县令千金亲至,掌柜惶恐得很,哪还有闲心去理会林颜。
饶是丫鬟冷脸,他仍堆满了笑,说话时,不经意便带了几分谄媚:
“陈小姐您亲自驾临,小店简直是蓬荜生辉啊!”他说着,忙给小厮使眼色,“还杵着干干啥,快去给陈小姐沏壶茶来,沏最好的!”
“免了!”丫鬟一开口便不善,“我们可不是来贪你一口茶的,我家小姐今儿来,是问你来要个说法的。”
说着,丫鬟掀开帷帽一面,露出陈如云冰冷的半张脸来,让掌柜看清之后,迅速放下帷帽,把早就揣在手里的东西,重重地拍到柜上:
“瞧瞧你店里的好东西,把我家小姐的脸,都嚯嚯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