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的举动,让包括林颜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愕然,尤其是林颜和林家人。
有卖身契在,林颜在祁家,虽然占着的是妻子的位置,但始终都是奴籍,低人一等。
原主当牛做马、任劳任怨,也有这层原因在其中,因为她本来就是被卖进祁家来的。
可祁风这般做,便等同于当众还她自由,还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身份。
张氏一贯会撒泼打诨,方才祁风当众问村长,六年前他们“嫁女”一事,顺带还提到了林芸昨儿在祁家的所作所为,林家人自知理亏,臊得林大狗是恨不得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可他把卖身契一撕,张氏登时顺着杆子往上爬,恬不知耻地囔囔道:“是,六年前我们是签了卖身契,可你方才不是已经把卖身契撕了吗,既撕了卖身契,你既承认了这小——”
小贱货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被祁风凛冽一瞪,到了嘴边的话,生生被张氏咽回去。她舌头生硬地转了个弯:
“你既承认了小颜的身份,合该着,也该认我们娘家。你去问问,天底下哪个女儿嫁出门,不往娘家孝敬的?你祁少爷表面上衣冠楚楚、知书达理,没成想,竟是个不忠不孝的人!”
“芸儿心疼我们老两口,不过是向你们讨床新被褥罢了,不愿给就不愿给,作甚要打人?”张氏越说越觉得有理,夹枪带棍道:
“纵是祁夫人在的时候,见到我们,也客客气气地,怎地她一走,我们娘家就不是娘家了?祁少爷,你未免也忒欺人太甚了些,不过就是仗着有两个臭银钱,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还要接着往下骂,村长却已经注意到祁风愈发阴沉的脸色,他清楚得很,这一位虽然在这里无根无基,可仍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
村长生怕祁风动怒,忙给张氏使眼色,截住她的话茬,试图和稀泥:
“林家嫂子,你也少说两句吧,家里又不是没被子,贪别人家两床新被做什么!”说完,他腆着笑看向祁风。
“乡下人不会说话不懂事,祁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他们一般计较。”
林颜瞥一眼祁风,见他板着张脸,脸色沉的,几乎都要下起雨来。
祁风这人脾性如何,她不了解,不过凭借原主对他的印象来猜测,他难以招架张氏这般的泼妇,又有村长稀泥一和,任凭祁风来解决,这件事到最后,只怕是不了了之。
虽说祁风点明她是被卖进祁家的,这一点令她不悦,但想到他也撕了卖身契,目的也是为了给自己出头,林颜决定先不和他计较,先把面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只见她抢在祁风之前,似笑非笑地回村长道:
“我家当家的自然是大人大量,可我这人却小肚鸡肠得很。我要真是明媒正娶,嫁进祁家的也就罢了,合该孝顺父母长辈,可方才当家的也说了,我家里人也承认了,我是被卖进祁家的。”
“当年之事,村长您也清楚得很,说难听点,从我爹娘在卖身契上签字画押的那一刻起,我和林家就没有关系了,既没有关系,凭什么我们家还得承担起赡养林家的义务?”
“也就是当家的心好,默许我和娘家继续往来,可这也不是林家欺负到我们家门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