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点点头,“皇上要先平外敌再解决内忧,只是怕郑尧山狡诈,趁收复东和之时,速速整顿越岭,掩盖自己蝗灾不治的罪行。”
周昶看他一眼,问道:“太傅大人想入越岭收集证据?”
祁风没说是或者不是,只道:“这一路诸多证人,都说郑尧山的罪行可怖,可郑尧山的折子递到京城,还是有人替他撑腰,这潭水着实深的很,若非我亲力自证,皇上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大越朝的陈年积累的烂柯没有那么容易清理干净,或许揪出了在背后贪污纳贿的这批人,就能解出当年老太傅遭人陷害的谜题。
马宪的证词还是跟之前一样,南疆人占领东和之后,派军队像赶羊一样把人赶到边缘各镇,在每个镇中布置兵力,企图控制东和。
“那些南疆军手段残忍,会让我们这些百姓装作逃亡至此,等待镇上主动开了城门之后,南疆人便冲进去屠杀,凌舒说的没错,我们每个人都杀了人。”
马宪颓唐地坐在牢房的地上,南疆人被俘获了之后,他每日都十分自责,听狱卒说给他送饭他没动过。
“大刘是你吩咐人杀死的吗?”周昶问。
马宪摇摇头,道:“是衙役自作主张杀的,大刘看到了南疆人,他们怕惹出事,所以就下手了。”
牢房里沉默了一会,祁风又道:“你知道凌舒的身份?”
马宪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嘶哑地说:“我知道,我在守备军里的时候就见过她,所以我才把她放进寡妇村,南疆人要求我给他们进献女人,凌舒的父亲和南疆人串通一气,就由她来偿还。”
连马宪都觉得凌舒的父亲是和南疆人勾结了,这一点对于郑尧山来说更有利了。
“凌舒一家四十几人全被南疆人杀了。”祁风突然说,可是马宪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祁风便懂了,或许马宪的内心犹豫过凌舒的父亲可能也是被逼无奈。
但是人活到了绝境,如果不推出一个凶手来恨,没人能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天灾,只是倒霉。百姓的悲愤需要一个发泄对象。
离开牢房,祁风让周昶调戍边军围住小镇,人性很复杂,祁风不能保证,这里面是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叛国。
到了晚上,果然抓住一个想要趁乱离开小镇的人。
戍边军把人带到祁风面前,这人还穿着衙役的衣服,就是那天多问了马宪一句的衙役,看向戍边军和祁风的眼里满是恨意,怒骂道:“你们这些狗官,都只是为了自己享清福,狗皇帝也只顾自己痛快,根本不把我们百姓当人!”
他字字句句都是恶意的诅咒,道:“我要南疆人的马蹄踏破京城城门,踏碎皇帝的脑袋,让你们这些狗官都尝尝我们受过的罪!”
这人说完这句,突然挣脱开束缚,一脖子撞上了戍边军还没能收起的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