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平静地说,心里却是波澜暗涌。我想到了,我和宫羽(面前的风语)其实一直相互吸引着。
我就抱着风语,一直到门口又有了人来。
讨厌。我暗自念叨。
医生推门进来,给我检查了一下,对风语说:病人醒了就没有什么大碍了,观察两天,没有什么就可以出院。
我笑着说:谢谢医生。
风语将医生送到了门口。
我唤他回来。
风语转身看我,一脸平淡。
我等医生离去,说:我不想再错过了。
风语面上表情掩饰不住内心的悸动,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待在医院的这两天里,娟姐又来看望我,我在她耳边说:我彻底醒了,我知道了风语是宫羽的转生。
娟姐错愕的看着我,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我待要再说什么,她抢着说:这恐怕不行,你能够争得过小夭吗?
小夭?风语并不喜欢她啊,再说了,小夭是妖兽啊,你不是说过,人和妖不得相恋!
娟姐点点头,问:那裴军呢,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我怔住,缓缓答道:他不同,我需要他给我带来安全感,他活着时候,其实我还蛮喜欢他的。
娟姐侧过身,我见到了她头上有了白发,近来几年,她开始衰老了。
我抓住她的手,说:娟姐,你就从来没有想过男人?
胡说你!娟姐还是第一次冲我发火。
娟姐终于生气了,我暗道:哪个女人不需要男人啊,娟姐也不能例外的。
这个时候,我和娟姐都听见了离医院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倒……,打倒……
我听不太清,我也不在乎大街上的这些喊声,虽然这些打倒某某的喊声几乎震天响,而且意味着整个天都变了。
那时的我,只是想着和风语共同的未来。
我出院的那天,林欣然和娟姐来接我,我却四顾不见风语的人,小夭也没来。
我暗道:不知道小夭会怎么样的抓住风语不放。
街上似乎一夜之间变了,许许多多的年轻人集结在一起了,墙上那么多的大字报,黑字红纸,一股阴风刮来,我冷的一个激灵。
长达数年的灰暗时期到来了,就像是碾过来的石磙,将世间的路压平了,日子却变得举步维艰,无辜的人们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那些嘴上刚长毛的孩子抓住,人们普遍心思暗沉,张嘴说话都要掂量几遍,怕是说错了会招致祸端。
我和欣然、娟姐在马路上缓缓前行,我看着那些年轻人脸上泛着红光,激动着,呼喊着!其中竟也有不少是我的学生,我看着他们的脸,那一张张的嘴里再也不会念出课本上的文章,再也不会那么尊重的喊出老师这两个字。
娟姐似乎很紧张,她拉着欣然的手加紧走路,一路上一个字也没有说。
我还是搬到了娟姐的住处,我喜欢她这里的清净,能够离那些游行的孩子远一些。
工厂停工了,学校也早已停课,我和娟姐平日都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于是两个人开垦了一块菜地,在地里忙碌着,挥洒着汗水。
有时候我会提起那日遭遇轩辕八子的事,娟姐说他们蛊惑了一批人,眼下啊,不知是什么光景。
林欣然渐渐长大,我从来不必多操心她的事情,我有时候觉得亏欠了她。
“大游行”开始了,林欣然这个热血青年只怕也卷入了进去,她和大队伍里的其他人一样,青春似乎有了别样的风采。然而,我只听说许多好人都遭到了打击,他们被冠以不同的罪名,最后遭到各种迫害,于是身处囹圄,甚至丧失生命。
这样的日子里,我和风语、小夭的三角关系只得隐匿了,我们得小心被“批斗”,只能隐忍着。
我们却想不到最先被抓走的是娟姐!
我记得那一天,槐花飞舞出了小院子,小路上微微泛起尘土,我们远眺着,心里似乎在期盼什么。我手里的针继续编织着毛衣,娟姐在一旁教我,她的眸子里有些昏暗,我并不太在意。
小路上跑来了一个女孩,娟姐似乎没有看清,她问我是谁?我恍惚说道:是欣然那个丫头。
我嚷道:欣然,你怎么来了?
林欣然跑近了,一边擦去汗水,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急切地说:娟姨,他们来了,很快就到了,您快点躲起来……
丫头,你说的是什么事?我不悦道:看你这上气不接下气的。
妈,他们就要来了,我是偷跑出来报信的!
他们是谁?
一帮子人!妈,你快点帮娟姨准备东西,让她躲躲吧,等风头过去……
来不及了……娟姐突然插嘴了说: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
我的脖子一下子冒出了汗水,我准备孤注一掷,我掏出了口袋里的玄阴珠,心想着关键时候祭出结界,能守护一时是一时。
娟姐,你别担心,有我在,自然要护你周全!我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鼓,各地方都在行动,娟姐能逃到何处去呢?
巧智,你不必这么做,我可不想连累你和欣然!娟姐将头上银丝放下,眼神里十分坚定,仿佛准备去牺牲。
我见了心里泛酸了,可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来了,他们……
我听到林欣然这么说,挑眉看去,一伙人快步跑过来,虽然是一帮子毛还没有长齐的青年,却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我飞快的思索:娟姐这样的人,曾为了华夏人民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人,这个时候却连起码的人身自由都将丧失!真是,这个时候,这么个年代,教人不得不害怕!
娟姐突然说道:巧智,欣然,你们不要卷入其中,否则就是我连累你们母子,快些和我划清界限!
我不知何时眼角溢出了泪水,欣然突然跪倒,说:娟姨,都是我害了你!
起来,林欣然,别让人见到你这样!你们娘俩好好地去吧……
我不知道娟姐施展了什么功法,我和欣然被一股风裹住,两个人都抵抗不住,眼睛也不能睁开,接着就迷迷糊糊的,仿佛身体漂浮着!
…
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到了地窖那道门掩着,阳光一丝丝一缕缕透进来。
我和欣然爬出地窖站在小院中,见到打翻了的小桌和椅子,还有一地粉碎的花草。我的泪水不禁落下,心中大声嚷着:娟姐,娟姐!你去了哪里?
林欣然突然跪地哭泣起来:娟姨,都怪我太年轻不懂事,我还以为我加入了的是代表青春的队伍,结果却让你无辜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