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日子里时常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人。
身后两名侍女很自然的跪下行礼,她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等那人走近,将伞遮在自己的头顶,她才磕磕绊绊蹦出一句:殿下
你们这么冷的天,还那么心大让一个病人在雪里跳舞,以为很好看是吗?他没理会她的手足无措,而是冷冷的呵斥那两名宫女。
九殿下恕罪!
都给本皇子滚!
江闵月的手早就因为落雪红成了猪蹄,她却浑然不觉,鼻尖心上全是面前这个人的味道,是清清淡淡的檀香。
还站着做什么?这一次,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不远传来的,她回头才发现他已经站在了进屋的台阶上,有些不耐烦的在等着她。
她慌忙拍去肩头的雪,走上前去,意识到阮安歌的眼神往自己头顶游移了片刻,她又下意识的咬唇,似在隐忍。
没什么话对本皇子说吗?
多谢九殿下大恩大德,让奴进宫来可进宫来做什么呢?一想到这个,她就遍不下去了,什么大恩大德,根本就是仇家才会这样做吧?
知道让你进宫来做什么吗?
不知。
那边,阮安歌停顿了很久,久到江闵月都要怀疑时间是不是静止了,他才开口:本皇子身边缺一个助手,你最合适。
谎话。
但江闵月不知道。
阮安歌身边从前有个文武双全的秦若云,而后又有一段时间得到宁菀青的帮助,这个江闵月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适合伺候人,反倒像个主子。
她实话实说:承蒙殿下厚爱,只是奴恐怕不能担此重任。
你没做过,怎么知道不能?他的表情和语气是如出一辙的冷淡:况且,你也能当本皇子的挡箭牌。
她一愣,猛地抬起头去看阮安歌的脸:九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近日本皇子被皇上催着立皇妃,皇帝那边人选不少,本皇子能看得入眼的却一个也没有,所以本皇子叫你进宫来,不仅是因为你是江上德的孙女,还是因为你并非皇宫中人,更值得本皇子信任。
她眼里有火,起初燃得炽烈,现在阮安歌的话却好似临头一盆凉水,惊得她整个人都似掉入了冰窖里,不能动弹。
九皇子原来是这个意思。她端坐着,说:那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本以为自己如此坦白会换来这个丫头的吵吵闹闹,他甚至还提前设想过当真激怒她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她却波澜不惊了?苏州城里那个最爱大吵大闹,从不忌讳什么礼仪规矩的江闵月,怎么这一刻好像消失了一样呢?
阮安歌没有深思,他只是这会儿抽空从审刑院出来了,紧赶慢赶来了这里罢了,很快就要继续投身审刑院。
既然你答应了,那本皇子今日就去告诉皇上,让他为你我赐婚。
他说完话就撑着伞走远了,风雪之中,唯余一点黑色。
她的心却剩下大片大片的苦楚无人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