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变得嘈杂,冷冰冰枪械碰撞的声音、士兵集合整齐的脚步声、为首军官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各种声音相互交织,在林晚静耳边作响。
两排身着暗灰军装的士兵列队涌入祠堂,一个四十多岁保养得当的贵妇人被周忱扶着从门外进来。
妇人一身暗红细绒旗袍,周身气势迫人。外披着一件深灰军大衣,军大衣有些坠地,应该是临时披上。
贵妇人那岁月流逝留下痕迹的脸庞风韵犹存,隐隐可以窥见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细长柳眉斜斜入鬓、杏眸熠熠,闪烁万点光辉。一颦一笑,不威自怒。
林晚静在报纸上见过她的照片ashash陈夫人,宁系督军的夫人,穆家五千金中的二小姐,既是周忱的二姨妈也是大舅妈。但真正见到真人的时候,林晚静才发现她真人比照片更美。
母亲小心。
妇人右边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军官细心的替陈夫人提住了军大衣的下摆,避免她踩到衣服而摔跤。
年轻军官一身宁军军装,同陈夫人眉眼间有九分相似,林晚静想,这应该就是陈夫人的大儿子,宁系少帅,陈寒。
家里的下人都是见识过这位亲家嫂子厉害的人,抓住林晚静的婆子讪讪的松开了手,退到了一边。周忱较忙过去,将林晚静护在身后,仔细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林晚静除了手被抓得有些疼之外并没有受伤,她抓住周忱的袖子,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阿泠!周忱摇摇头,用目光示意她现在不要轻举妄动。
就连沈夫人见到陈夫人,也是有些害怕。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寒暄道:陈夫人远道而来,家里的事情让您看笑话了。
陈夫人忽的笑了,杏眸中挑起一丝不屑,开门见山,我不妨直说,五妹去的早,周北辰他续弦我们是管不到的,但是续弦是谁都行,就是不能是你沈青芜。
沈夫人脸色发黑,气的浑身微微发抖,纤纤玉指在手心留下若干白月牙,这件事,可轮不到陈夫人做主。
我是没办法做主,周督军不一定会给我这个前亲家面子,但是如果我们四姐妹一起,督军总会给半分薄面。周督军已经失信于天下人两次,失信三次未免过了。
陈夫人身后实力强大,她在宁系的地位,不是靠丈夫所得,而是自己一点点积累而得。故而她说话,从来是口气强硬。
看着这样的陈夫人,林晚静心里浮起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心口钝钝的,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她靠在周忱怀中,大口呼吸,犹如劫后余生。
沈夫人在气势上,低了陈夫人一头,但她也不甘心,反唇讥讽道:你们非要占着一个大夫人的位子我也没办法,可是陈夫人,你知道什么叫适得其反吗?你们靠着强硬手段得来的男人,真的过的幸福吗?
陈夫人冷笑,似乎对沈夫人口中所说的幸福不屑一顾,幸福,一把年纪了还提什么幸不幸福。你过得就幸福了吗。
两位夫人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化语言为利剑,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战役进展到白热化的时候,督军终于赶回来协调停战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连夜从陵平赶来的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