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本来是有话想对你说的,只是那时候……哎呀,我为我昨晚的行为道歉,另外,其实我想说的是,我”
“别!”尔尔大喝一声,“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你今天还有戏吧,去忙吧去忙吧”
“……”,封邺还不算直愣到底,这下他懂了,不过,
尔尔看不到电话那头的人无谓地耸了耸肩,只听见他用谈论天气般再寻常不过的口气说,“好吧,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就算你拒绝也ok,所以你不用管我,当然目前我还不想放弃,哈哈哈,这也是我的自由,so,loveyou!bye”
“……”,尔尔无语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免老脸一红。
那之后直到过年,两人再没见过面,当然也有短信往来,但尔尔从来只回复实质性问题。至于那些“loveyou“,她通通当作视而不见。
没想到,今天居然就直接在家门口见到了他!
人长得好看是有特权的,特别是在她妈这里,一把人领回家,她妈就忙前忙后地招呼上了,指使她又是泡茶又是洗水果的,完全忘记了这人本质上是一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还是他爸好,不动如山一派长者风范,真给自家女儿长脸。
可是家里做主的人始终是她妈,于是在半个小时亲切而热烈的交谈后,郑女士一拍板,说,小邺今天就搬过来吧,反正家里住得下,过年嘛,人多点才热闹!
“……”
而封邺好似一点都不懂中国人的“客气”之道,立马喜笑颜开地应了,气得尔尔直瞪眼,不过总算他还没把人情世故忘彻底,一个人回酒店取行李去了,好让她跟长辈们“交代交代”。
“尔尔,你过来”,刚关上门,背后就传来了关教授略显严肃的声音,
尔尔头疼地皱了皱小脸,她爸平时乐呵呵地没啥脾气,但凡一本正经起来,就说明事情严重了,这样的情况,在她的记忆里不超过五次。
“和这个封邺认识多久了?”
“额,半年吧”,尔尔觉得他爸的口气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怪在哪里。
紧接着,她爸恨铁不成钢般地长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喜欢他?不是以貌取人?”
“……”,
尔尔刚要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见她妈一把推开她爸,顺手似乎还拧了一下,因为听见了他爸呲牙咧嘴的抽气声。
庄严的气氛顿时消散全无。
“你知道什么,女人的青春多宝贵啊,就这么短短几年!尔尔都快26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任谁再好,难道还要一直等下去吗?”
郑女士一时嘴快,话出口了才惊觉不对,讪讪地看了尔尔一眼。
“过去什么?等谁?”尔尔简直被气乐了,她隐约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小时候她常常带同学来家里玩,但走得最近,最得她父母喜欢的,始终不过那一个人而已。
只是难以置信,他们居然会对一个当年还是孩子,然后整整消失了十年之久的人念念不忘,真叫人无言以对、哭笑不得。
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她曾经的那点心思的——
说起来简直是尔尔做梦都想抹掉的黑历史。
高二那年暑假,唐炜组织了一些要好的同学给江一珩送行,尔尔赌气没去,眼睁睁看着时间过了发车时刻,却又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难舍和不安。
那个夏日的黄昏,残阳似血,热浪焦灼,家里还停电了,她的全部身心,都仿佛被拉入一片泥泞的沼泽,哭着哭着,就趴在床上睡着了,旁边就摊着她的日记本,一页页,都是江一珩的名字……
爸妈叫醒她吃饭的时候,神色就格外复杂。
“尔尔啊”,她妈格外语重心长的语气拉回了她的思绪,“说实话,那个,你是不是还对江……”
“妈!江什么啊?我认识3、5个姓江的呢”
“唉,我是说小珩啊,你们小时候很要好的,江一珩。”
“您也知道那是小时候啊,都什么年代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有这么号人了”,尔尔状似无意,一派轻松。
“啊……”
她发誓,听出了她妈语气里的那么点怅然若失,正要翻个白眼,立马又见她妈一拍大腿,豪迈道:“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看,今天这个就挺好!”
……
所以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毕竟相差一秒都有可能发生天大的反转。
尔尔无语地打着哈欠,“早上起太早,我去补觉了”,无视她妈伸过来的尔康手,转身进了自己房间,隔着房门,还听她妈在念叨,“一会小邺回来,好好接待人家啊,好歹是客人,你这人!”
尔尔躺在床上瞪着雪白的天花板,那里似乎映出了一个少年的模样,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少年又消失了。
真的忘了吗,差不多吧,至少平时很少再想起这个人来。
至于那些偶尔出现的梦境,不是她能控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