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1 / 2)

臣妻 远不见山 2773 字 2021-02-14

桑宁黑了不少,但是显然她是非常开心的。

在这里看见桑宁,赵浮还有些意外。

走近了,桑宁才发现二人的状态很不好。这本来不关他们的事,但是好歹是救命恩人,还是关心一下的好。

书原变得开朗了不少,只是对着他们也没什么话。

“咦?你身上的……是蛊吧?”桑宁一过来就发现不对,上上下下看了程粤,已经有一些黑线蹿到裸露的皮肤上去,下巴处隐约可见。

她话说的轻松,仿佛这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赵浮眼睛一亮,陡然想起桑宁是北疆人,对蛊虫有一些了解,说不准有办法呢。

“确实是蛊虫,下蛊的人说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程粤一脸平静,看似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桑宁摸不着头脑,“下蛊的人?谁呀?我们族里会下蛊的也没几个。”

虽然北疆擅蛊,但也只是少数人而已,而且北疆的人几乎是不会去中原的,说要下蛊,桑宁感到疑惑。

“是北疆公主主,名叫娜琪。”程粤一手搭着赵浮,他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压制住那股希望,就怕自己想错了。

“娜琪?公主?不是的呀,她是我的仆人。”桑宁也是大吃一惊,她一脸震惊地看了看书原,书原耸耸肩,显然对此事不知情。

赵浮忙着追问,“仆人?什么意思。”

桑宁又仔细凑上来看了看程粤身上的黑线,“身上是不是也有?”

“是的,本来是从后颈长出来的,然后是胳膊。”程粤抿抿唇说道。

“嗐,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桑宁显然不将这个蛊放在心上,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已经好了一样。

赵浮上前一步,上扬着眉毛,她声音中微微颤抖,问道:“你怎么证明。”

“因为我才是北疆的公主啊,当初我跑了出来,草原上的人束手无策所以拿娜琪作为替身嘛,给她带了些蛊防身,只是她不会解。”桑宁笑笑,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辜。

“这蛊我知道,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你也不会死,最多变成行尸走肉。”桑宁思索着道。

赵浮咽了咽口水,她眨眨眼睛,还是不敢相信。没想到找了那么久的也没有人能够解此蛊,却在这里碰到了桑宁。她短促的笑了一声,不知是高兴的还是惊喜的。

“好啦好啦,看来你们已经为此困扰了很久了。”桑宁看着他们两个呆若木鸡的模样,神情非常轻松,她高兴于自己能够帮到忙。

她转头看了看书原,书原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跟在她身后半寸不离,像是影子一样。突然间桑宁就感受到了幸福,这或许是从赵浮和程粤身上看到的吧。

“走吧,你们住哪,这个蛊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桑宁伸伸懒腰,招招手,身后的书原立刻把一张牛皮纸给她,她举着这张牛皮纸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要快点哦,我们准备要把这些地方都走完。”

赵浮带着他们到了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对于这个外来的女郎非常好奇,她大大的眼睛生得极其漂亮,看起来就和中原人不一样,大家伙围着他们问东问西,其乐融融。

回到那间小小的院子,程粤不由自主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连牙床也露了出来。

“赵玉憬,看来你还要陪着我很多很多年了。”程粤牵着赵浮的手甩着说,他的眼前模模糊糊,甚至听力也在弱化,可是当真的听到有救的时候,仿佛这些都消失了。

心里除了赵浮就只剩下喜悦了。

赵浮透过破破的窗户看到一只蜡烛,燃到最后,火焰却依然旺盛,“是的,很多很多年……”

很多很多年,多到我白发渐生,多到我满脸都是皱纹。

“这或许就是善根吧……”赵浮呐呐道,他们二人手里沾了那么多的血,多到午夜梦回漆黑的梦里却能看见腥红的血迹,但是他们随手结下的善根,某一天善果却被他们自己采撷了。

模模糊糊之中,程粤弯下腰亲了亲赵浮,轻声说道:“是啊,你教会了我善。”

“程粤……你亲到我鼻子了。”

第二天桑宁和书原早早的起来去准备要用的东西,都是一些香料和银针,村子里少见。

赵浮:“银针?我有啊,很多;香料……是香的就行吗?我也有。”

桑宁:“……”

准备好一切之后,等到晚上桑宁把香料和银针过一遍酒,再给程粤后颈上也浇上酒。

烈酒碰到程粤的皮肤,他就感觉一股灼烧感在体内翻涌,隐隐闻到有烧焦的味道。

桑宁在他后颈上划了一刀,把带有香味的瓷瓶放在脖颈处,一瓶让程粤自己拿着闻,她解释道:“这蛊生性喜香,它已经变成丝存活在体内,我们就只能用极香的物品让它露出头来。”

程粤感觉到身体有一股异样,仿佛什么东西在窜动着,从脚背之上鼓起一个包一点一点爬向大腿,然后是肚脐,胸膛,脸颊……再是后颈。

“噗嗤——”

银针穿过蛊虫的头,桑宁的动作熟练且利落,刚在蛊虫出来时银针就扎了上去,一击毙命。

她慢慢将蛊虫的头带着一截丝慢慢的挑出来,黑色的血慢慢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滑落。这是个精细活,桑宁长长吐出一口气,又慢慢挑直到后颈的血液变成红色。

桑宁松了一口气,把烈酒一把浇在伤口上。

“嘶——”这种感觉不禁让程粤痛呼出声,赵浮在一旁看着,手也不闲着就把他痛苦的神情话下来,虽然只是随便画画。

“呼——好了,今天就这样,剩下的要明天继续。”桑宁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给他把伤口处理一下。”

赵浮早就准备好了热水,用帕子先是在后颈处把血擦干,然后倒上她自制的药粉。

桑宁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笑了笑,“这蛊虫太长了,一时间不能根除,只能先把头拉出来,剩下的丝一天拉一个部位,这样对其他地方是没有伤害的。”

这种蛊虫并不是最难的,所以桑宁解起来还算容易,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在不同的部位开一个口子,将剩下的丝拉出来。

桑宁看见赵浮在画画,过去看。问道:“这是你画的吗?”

她画画是极没有天赋,赵浮也不尴尬,给程粤固定好伤口就笑说:“是的,不过我画的不好,程粤画的好,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仿佛是朋友一般,赵浮自然地就将把一大堆画拿出来,都是程粤画的,只是她忘记这些都是程粤病时画的,手抖的很。

桑宁捡起来一看,“这……为什么要一个身子画两个头?”

赵浮:“……这,程粤!你为什么要一个身子画两个头?!”

程粤:“……”

接下来的时间桑宁和书原就在村子里住下了,没有了蛊虫的烦闹,程粤就异常活跃。每天去村东头和几个大妈聊八卦,有时还去海边吹海风,说是感受大自然的奇妙,其实就是为了躲避洗碗。

照例每天院子里还是有一只咯咯叫的鸡和一只琢人的白鹅。

书原仿佛天生和大白鹅有仇,他在村里就是每天粘着桑宁,几乎没有存在感,也很少说话,每次的情绪波动都和桑宁有关。

最大的波动就是白鹅在院子里撵他的时候,只能一脸惊恐的保持淡定,上蹿下跳的把桑宁逗得哈哈大笑。

赵浮最喜欢的就是在最高的那棵树上睡觉,掩映的阳光落在身上,她时不时举起酒一股脑的就灌下去,迷离之间还能看见远处跑来的程粤,跑到树底下手捧着一束花,双眼盛满了灿烂。

这个时候她就会把自己用草根折的小玩意儿丢下去,有时是吃完的苹果核,有时是空荡荡的酒杯……

村子里的小孩非常的闹腾,程粤异常的居然会受到到这些小孩的欢迎。

程粤觉得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的,赵浮觉得就是鬼扯,明显就是因为程粤和这些小孩一样疯,时不时就去海边捡东西。

桑宁在治疗完后准备和书原离开,这里的生活她非常喜欢,但是她还是更喜欢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日子。

走的那一天村子的人送了不少吃的给她,桑宁都笑眯眯的接受了,逼迫着书原说一些吉祥话给这些人。

书原:“……”

程粤则是把羊皮又还给了他们,“物归原主。”

赵浮送了他们一大叠的银票,算是买命的钱。桑宁见到钱就想推辞,书原倒是极懂,顺势就接了过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赵浮和程粤又在村子里待了一段时间。

毕竟在朝堂上程粤已经身死了,而江湖之上千山先生已经有人了,赵浮也不太在意这件事,于是他们顺理成章的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

等到冬天白雪落满地,赵浮冻的不行,程粤才带着她离开村子。

这里大都是些老人孩子,对他们是非常的好,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些小孩抱着程粤的腿哭着说不要走不要走,这可把程粤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