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无风秋雨歇，凉月有情入梦来。

我被脸上的触感惊扰，慌张地睁开眼。

谁？大半夜摸我脸干什么？让不让人睡觉啊？

“……抱歉，把您吵醒了。”一双眼睛亮亮的对着我，温润又灵动，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柱间少爷……”另几个忍者都往我的床铺靠近了一些，看得出来，他们曾经想拦下柱间，但是没拦住。

“无事。”我对柱间的纵容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和这种天然系拉近关系，就不能太强调规则秩序。

而且，我好像明白了他在做什么，我的眼眶有点胀痛，太阳穴的位置一片湿凉，有液体流过的痕迹。

我默默翻身起来，制止想要跟随的忍者们：“我要去雪隐。”

雪隐，听起来富有禅意吧？上厕所的意思。

“柱间少爷。”几人都暗示性地给他使眼色，大概想让他将功补过。

上厕所有什么值得紧张的，我又不是会掉进翔坑的晋景公，我还没有不小心到那个程度。不过想到至今不知死因的几位前任大名，我决定默许他的跟随。

果然还是觉得好羞耻：“离我远一点。”

“您也是有人在旁边就解不出来的类型吗？哈哈，和斑一样。”柱间想起了另一个人。

别擅自把我和那个高达驾驶员归为一类啊！我提防你是出于其他原因，但你不必知道。

“斑，是叫这个名字吗？那看来我没找错。”

“什么？”

“转过去！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我迅速拢好衣带，“还有，我延长了你的任务时长，这个秋天你回不去。想弟弟吗？我可以发布个任务把他们征召来。”

“还要过几天么……谢谢您，扉间会把他们照顾好的，长途跋涉对于板间和瓦间来说太危险了，在族地附近接任务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柱间帮我倒水净手。

我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哦，是我没考虑周全，我明白了。”

“哪里的话，要感谢您的通情达理还来不及呢。”他笑出了小虎牙。

柱间的答复和他父亲的简直是两个极端，佛间拒绝我的理由是“年幼的儿子们能力不足还吵闹，恐怕会打扰到尊贵的殿下”，两人的思维差别可见一斑。

但是这样一来，板间和瓦间的死亡可能就没法避免，即便他们躲过了原著的惯性，残酷的现实也不会允许生存率提高……我的能力同样不足，下令雇佣几十个忍者来保证我个人的安全就已经是极限，各忍族、各郡的自由度非常之高，我连调停他们内耗行为的威望都不具备，更别提动用钱粮或是军队了。

我不是没想过把柱间放回去，也不是没反复交待他重点保护弟弟们，可是他到底还是得出来做任务，何况保护得了一时，保护不了一世——最后，我选择给佛间下了个闪烁其词的命令，要求他“谨慎使用新兵员，尤其是未成年人，不要造成太多人员损失”。

佛间一定觉得莫名其妙，因为我们其实并不熟，他又不是武藤家的下属，一年多前我哥才决定和他们建立起长期的合作关系，作为一个客户我管得有点太多了。

“殿下？蹲太久会得痔疮哦？”

我在考虑性命攸关的大事！柱间你小子给我严肃一点啊！

听晨议、练武、读书、上课、探望母亲。

如是重复七天，中间夹上一次送别家老的晚宴，还被卷进一次小姓和佑笔的争风吃醋——争奇斗艳——反正就是微妙竞争的风波之中，他们一边互相置气，一边联手刷新了演武场青少年组各项体育比赛的记录（忍者不算）。我能怎么办，照常冷处理。

第八天上午，在我用硬木长枪斜劈和挑树一百次后，一扭头便看到了虎丸气鼓鼓的脸。

我找的人到了。

“溪流湍急山嵯峨”，这句诗就是火之国大名居城名字的由来。

在火之国南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突兀地起了一座山，前代大名武藤彰雄命人铲平了这座山的顶端，从赭石附近的石矿选出最坚固的石料固定山体，接着砌出矮墙、架桥修路、造护城河、造铁炮橹和箭塔、起天守……花了整整十年，终于造出这座牢不可破的嵯峨山城。

然后他就死了。宇智波斑想道。

他与泉奈顺从地交出所有的千本、苦无和手里剑，解下了忍刀，跟随年轻武士走在狭窄的通道中，越过重重关卡，向本丸的方位行去。

“牢不可破”乃普通人的见解，哪怕斑此刻手无寸铁，他仍觉得这里漏洞百出，但对于大多数来说，想要攻克山城确实很有难度。他有点想见见那位武藤彰雄，对于强者，忍者们一向不缺少尊重。

“宇智波斑，你先在此处等候调遣。”年轻武士将兄弟俩带到一处空旷和室内，“宇智波泉奈，跟我来。”

嗯？为什么？斑下意识去摸怀里藏的短刀。

泉奈也很茫然，猫一样的眼眸急切地看过来，想要得到哥哥的建议。武士有些不满：“你们想要违背命令吗？”

斑已经隐蔽的打量了这个年轻武士几个来回，以泉奈的战斗力应该完全可以躲开他的攻击，听说那个大名也是个少年，如果他们都是这个水平，那么大概也没什么问题，他想。

“去吧，泉奈。”于是斑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