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歌以抒怀(1 / 2)

千手柱间现在感到很慌。

四个时辰前,宇智波忍者用写轮眼观察到了刺客,内部商议之后决定主动出击。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完全没和千手们交换情报,自顾自决定由后者负责转移大名,所以千手足足晚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做出应对。

不过相比之前的预想,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起码宇智波没有趁着敌袭偷偷捅阴刀。虽然双方最终承受了相近的战斗压力,战损人数接近,可毕竟是人家先冲在前面的,千手们也不好指摘什么。

在这之后,千手们还在大名的要求下治疗了宇智波伤员,两边的气氛有所和缓,甚至能作为同一阵营出现在战场上,这远远超出了柱间的预期。

而现在,他本该兴奋地和斑把昨天的战斗做个复盘,用实例坚定一下信心:曾经对立的忍族也可以和平相处,对吧?

“斑——”在这里!

“哥哥,我结印的时候大拇指弯不下去,怎么回事呢?”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突然挤在了两人中间。

“奇怪,你再做一遍,泉奈。”斑拍掉柱间的爪子,摆弄起弟弟的手。

“斑你——”快看我!

“哥哥,在晨议上大名怎么完全没有发言机会呢?大家不都应该听大名的吗?”泉奈附耳贴在屋顶,招呼团扇哥哥也过去听。

“慎言,泉奈,”斑从柱间耳边掠过,瞬身过去掩住弟弟的嘴,“这不是能议论的事。”“斑我们——”找到你啦!

“唔哥哥我踩到刺了!疼!”

“在哪儿?快让我看看!”

从柱间的角度只能看到斑的后背,但他正对上宇智波泉奈写满警惕和挑衅的脸。那孩子冷笑着用口型说“离我们远点”,看上去完全不把伤口当一回事,一边还不忘吸冷气吸引着哥哥的注意力。

被彻彻底底地讨厌了啊,千手柱间。

世界黑暗了,生活没有乐趣了,柱间把自己团成一团塞在角落里,觉得自己就是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小垃圾。

“千手的垃圾大骗子,想要蒙骗宇智波的人都去死吧。”泉奈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面前,伸手轻轻一推。

什——

“咚——”

“何人在此喧哗?”山县刚扯出笑容,一声巨响便打断了他营造高深气氛的努力。

“万分抱歉!”妹妹头顶着摔出的大包,土下座不停致歉。

我赶紧给柱间插上指物旗:“这是我雇佣的忍者,您不必多心。”

山县伸出手指抿了下髭须,巧妙掩饰掉被打扰到的一丝不快之色:“我听说了,您近来非常信任忍族,行坐起卧都离不开忍者。”

想想昨天吧,我要是敢离开他们,今天你们就可以凑份子给我办葬礼。

“治国理政、经世安邦还是要仰仗您——还有诸位。”我来了个大喘气。

山县果然勾起了嘴角:“若说出力最多,谁能比得上坂原大人呢?”

“武藤家的繁荣需要各位齐心协力啊,如果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有太多事都做不到的。”我努力表现得真心实意。

“没有守护好您的安全,是我的失职。”他痛心疾首地摇摇头。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刚才会议上不是说要彻查凶手吗?他们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杀手越来越猖狂难道和你们的默许无关吗?

废话交换环节结束,我们相视一笑。柱间正努力地成为背景摆件,和我身侧负责捧刀的虎丸一样一动不动。

山县换了个角度夸我:“您虽然遇袭,却临危不惧,胆识过人,实在让我刮目相看。”

“武学师傅教会了我很多,比如在刀刃面前要冷静。”我保持营业微笑。

山县轻轻咳嗽了一声:“您学习能力很强,只由几位武学师傅教导您恐怕不够。”

来了,重头戏来了。我注意着控制好自己的呼吸幅度,避免让他看出我其实有点期待:“您的意思是?”

“不能偏好某一学问,文武兼备,知兵守礼,才是合格的武士。习字,经学,鼓,笛,太鼓,棋,礼式,马,长刀,寸枪,弓,铁炮,和歌等等,都是需要学习的内容。”

啥?这么多?我从小学到死也学不完呐?我不是最应该学如何处理政务吗?

“您不止要提高个人的武力,也要在面对其他贵族和外邦来客时不失礼数,在犒劳将士的宴会上振奋人心,这些是必备的技能,您不必达到多么高的成就,选几项专精即可。”山县很有耐心地讲解。

“但我应该向谁请教呢?”我已经知道了答案,看向山县的双眼。

“秋天到了,其他人都要回去组织秋收,他们一致推选我来担任您的老师。”他微微向前俯身行礼。

我连忙郑重跪坐还礼:“那么就拜托您收下我这个愚劣不堪的徒弟了。”

“哪里的话,”他笑得满脸皱纹,活像老树根成精,“您比您自认为的还要聪慧,殿下。”

满庭霜叶落,胜景渐萧索。西风吹罗幕,秋水漾清波。

这是我被山县逼着瞎写的诗,没办法,在他宣布就任老师的当天下午我们就开始上文学课了。我怀疑山县在排课程表的时候夹带私货——因为他就是本国有名的和歌诗人之一。为了和他要求的“风雅”靠点边,我盯着庭院足足挠了五分钟头。

“殿下写的诗似乎蕴藏着深意呢,很有《白氏长庆集》之遗风,不愧是您啊。”他以扇击掌,命人将诗文誊抄下来。

别吹啦,我哪儿会写诗啊?我这玩意儿既不符合汉语的《笠翁对韵》又不符合日语的《古今和歌集》,根本就是在堆砌词汇吧?

而且,你怎么拿着白居易的作品当教材?难道本世界的大家也有一个设定上的唐国爸爸吗?天下之人无不怀念我大唐?

“今天就进行到这里吧,您辛苦了。”互相折磨了两个时辰之后,山县终于行礼告别。

“您辛苦了,请您回去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想埋伏在半路打你一顿。

山县将会回到他位于城下町的住所中,他的长子正在他的领地内为他打理事务,他的臣属一边辅助他的长子一边管理各自的家臣,他臣属的臣属则听从直系上级的指挥,说不准连我的名号都没记住……

所谓我封君的封君不一定是我的封君,我女儿的女儿——咳——这一套制度才是西方史学者定义下“封建制度”四个字的原意。

“您要把这首诗挂起来吗?”兰丸笔下走龙蛇,挥毫将词句落于纸上。

“不,不用了,”我还没自恋到那个程度,“让迦南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