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鞲上之鹰(2 / 2)

斑开启又闭合写轮眼,然而狮子的形象并无变化。狮子吼直传入斑头脑中,响若雷霆,几有醍醐灌顶之势,使他灵台一片清明。

“吾乃毗卢遮那佛座下弟子狮子王,称诵大日如来名号,光明普照、遍一切处。”

“吾誓奉三宝,恒发菩提愿,愿了知一切诸法,愿成满一切诸佛,愿除灭一切恶道,愿除灭一切众魔。”

“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诸事无常,因果业报无有尽者,生生死死轮回无穷。彼作恶屠善之辈,生前必自食其果,死后必堕入恶道,业障不除,不得解脱——”

没等斑作出任何反应,话音戛然而止,金光散去了。

维摩那恢复原形,趴在地上艰难抬头:“老爸太唠叨啦,我的力量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不过你现在听到了吧,佛爷爷说,一共有三千个世界呢,所以星球上有个奇奇怪怪的女神这样的怪事也不是没可能吧?”

“……”没人回答它,斑使劲摇着头,好像想把刚才那些超出认知范围的事情甩出脑袋。

“总之要小心有人挑拨你们两族的关系……哈欠……好困……”维摩那消失在白烟中。

斑愣愣站在原地,脑海一片混乱。

“咳,哥哥?”

斑回过神时,发觉自己正走在长廊上,眼看便要撞出栏杆外。

泉奈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把他拉回正轨:“怎么了?从外面回来之后一直满脸恍惚。”

斑摸了摸鼻子:“没事。我们现在是去——”

“——去准备会见雷之国的使者。”

斑瞪圆了眼:“父亲没收到我的情报吗?”

泉奈被他突然加大的手劲捏得倒吸一口冷气:“收到了啊,所以让我叫你立刻去见他嘛。”

他朝檐下努努嘴:“喏,他都急得亲自跑出来等你了。”

果然,父亲大人一见到他们就开始发问:“斑,你的情报当真来自堺町?”

堺町,大陆最大的商业城市,有一种本时代少见的商业秩序和皿煮自由,人口密度甚至大于嵯峨,是一座汇集了陆海十六国文化与商品的中古自由都市,其中的短册街天下闻名,每日客流量几以万计。

这样繁华的都市,来往商人旅客源源不绝,简直就是情报的宝库,所以斑第一时间想到用这一点来显示情报的可信度。

父亲板起脸,法令纹又重了三分:“你需要向长老们证明情报的真实性。”

于是他们步入厅堂之中。屋敷是最简单的木结构,外开两扇纸窗用来采光,墙壁和地板只刷了一层防腐的清漆,屋中唯三的装饰是父亲的铠甲、忍刀和高悬的族徽。十个中老年忍者闻声抬头,打量着斑和泉奈,探究的眼神几乎将两人戳成筛子。

父亲在主座坐定,斑和泉奈分坐两侧,他们刚刚坐稳,长老中资格最老的三勾玉拥有者便迫不及待发问:“田岛,斑的情报来自何处?”

“来自堺町。”斑甚至都快忘了这是个谎言,说太多次了。

“风火之战,武藤家确实取胜了?”

“我的小队在任务归途中看到坂原的军势经过了嵯峨附近,军容整齐,不像遭遇溃败。”满头自来卷的宇智波硝也提供了让父子三人意外的消息。

“不遭遇溃败不一定意味着战斗胜利啊,”有人讥笑道,“或许根本没去打呢?”

“无论打还是没打,坂原攻下坞屿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一点你能否认?”硝也针锋相对。

“那榉原的情况呢?”又有人问。

斑突然想起柱间信件中的话,“那个白眼小哥”显然指日向忍者,日向可是榉原属一属二的忍者大族,如果他们能跟随在大名身边,那榉原的局势未必有多么混乱。

可是这个不能当论据,否则就会暴露他和柱间一直保持联络的事……

既然无人应答,正和了亲雷之国派几人的意。这三人中,以三角眼的宇智波健为首大谈特谈:“建御雷家二十年来强大如故,又一向对我族示好,我族的祖地也在雷之国,何不趁此机会北迁归土呢?而且火之国内坂原一家独大,一向信任山中、奈良等族,我族的宿敌千手家也被大名看重,说明我们难以在这趟浑水中出头啊!”

斑差点就要大声反驳。南北迁来迁去是那么容易的事吗?青壮还好说,老弱妇孺怎么办?建御雷家比起坂原家真的更好吗?再说大名和坂原不是笼络过我们吗,那么多包粮食,一转眼全忘了?

“父亲,坂原其实早就掌握了先机。”没想到,最终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泉奈。

大家都奇怪地盯着这位次子,也有人用暗示的目光瞟向斑。而斑视若不见,一些并不清晰的记忆串联起来,最后凑出了坂原那张平凡无奇的脸。

斑脑海中灵光乍现:“父亲!泉奈说得没错!我们必须坚决回绝掉雷之国的延请!”

现在所有人都用黑沉沉的眼睛对着斑了,泉奈好像长舒了一口气。

斑回想起了那个金碧辉煌的狮子屏风,还有它前面正在对话的两人,背后发冷。“坂原和大名早就对坞屿、榉原和舰屿有防备了!他们亲口在我和泉奈面前讨论过,要征发走这三地的粮食,”他尽力思索着,“现在如果算算运输需要的时间,当初承诺给我们的冬粮多半就来自这几处。”

“他们出征前还将人质囚禁在嵯峨,舰屿切岛家只有唯一的儿子,也是继承人,所以舰屿一直不敢有动作。”泉奈道。

“还有,听说“长贺白鬼”佐佐木雪鹤和“三才宰相”山县寿之都没出现在西部战场上,他们说不定就是坂原留下的后手!”

“更何况武藤家在风火之战中大胜,坂原有了更多机动时间……”

斑和泉奈越说声音越小。为什么不早点意识到呢?我们面对着如此强大又高傲的对手,他像逗弄鸟雀那样给我们摆出饵料,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们作出选择。

“假如他是在欺骗你们呢?”宇智波健仍不死心。

斑和泉奈不屑于回答他。

“把雷之国使者暗中送回去吧,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些。”宇智波田岛疲惫地揉揉眉心,随后厉声道:“如果再有人提起投效雷之国的事,直接把他和使者一道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