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音微微一怔,抿了一下泛白的双唇,很苦涩,林姨你在哪里?为了梓音苦了您,如果能听到,您快回来吧,有您在就足够了
她怕自己等不到林敬郁,她只希望最后的日子里多多陪伴林敬郁。
好希望林姨能听到你的碎念,放心吧,我会去。
自己真的就是个累赘是个麻烦,难怪亲生父母都嫌弃,不能在让林姨操心了,程梓音眼角一热,抹出凄迷笑意。
她清楚每去一次医院就是在损耗生命的灯油,油尽灯枯生命也就殆尽,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去复诊,发病的症状越来越贫了,五个月的药剂控制她两个月就用光了,今日医院是必须得去了。
先是流鼻血,接着呕吐,现在对刺激性的食物也会排斥,身体不由自控的发沉,最近还会突然昏厥,她不知还有多少突发症状来袭,这所有的惊骇和痛她默默的忍受着。
有一件事情还是随心的,沈煊周决定进汽贸了。
哎呦梓音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小念淋尿到裤子啦,英姨放下手中的花瓶抱起沈念淋爱抚着;妈咪要去公司喽,我们宝贝乖去换裤子,不然羞羞哦。
不经意间碰触到了电视的遥控器,也没在意,倒是回过头叮嘱道;别忘记去医院,不然我会真的告状,反身抱着孩子上楼了。
程梓音清然一笑,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还要用告状来威胁,电视怎么打开了?起身拿起遥控器欲关,蓦然间惊恐一惧怔呆了
晨时快报,我们备受敬仰的枫桦昨日新主正式接手金鼎,这就是我们又帅又酷的小墨总,不要眨眼,哇,他转过身来了,让我们尖叫吧
视频中一阵尖叫过,放大倍镜中,那张一刻都不曾忘记的脸赫然清晰
程梓音溃堤的泪水泛滥而下怎么会不不不会不是你是不是?不见就好啊,我该怎么办一阵凌乱。
世界太小,还是命运安排,我们竟然在一个城市,你回来了是吗?
英姨抱着孩子走过来疑惑问道;梓音你怎么还在啊,走近细看一惊;诶呦,天呐怎么啦,脸色惨白哭得泪人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程梓音痛楚茫然的神情一怔,胡乱抹去泪遮掩道;我我没事,我现在就去医院,言语含糊不清,恍惚不定中快步冲出了家门。
英姨不解也并未看出哪里不妥,除了电视滚动播出的枫桦续任一闻其余的没什么啊,不过程梓音无论怎么着急从没有不看儿子就出门的,到底怎么了
然而方寸大乱的程梓音目空一切,只有反复的泣问;尽燃是你吗你回来了是吗,想见又不能见翻江倒海地撕扯着。
自己会选择无情,只是为了让爱的人不要拥着回忆凄苦余生,为什么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恍然的出现,你要我怎么办,泪水再次纷飞。
心和灵魂都已在飘荡,哪里还能看清路,还好车速不快,但仍是东摇西颠的吓得行人急忙躲避绕开。
过往的车辆见鸣笛无效急忙摆轮避之以免发生意外,此刻,程梓音脑中乱得犹如充了血一样痛,浑浆浆的除了两个字尽燃,只留有一副躯壳。
尽燃我真的好想你,可我该拿你怎么办?为什么还要相遇,尽燃我已经没有力气在逃啦,我好恨啊。
已经做了一次背叛者,为什么命运就是如此残忍的不肯放过自己,原以为带着那些刻骨的回忆只求在来世相许相知并长相守,为什么就是要把那锥心的渴望无情的撕裂,一次伤害就够了,自己绝不能再一次弄伤他,看到他痛自己真的会立刻死掉。
难道真的没有选择了吗?为了他不在被痛苦侵蚀,自己除了仓惶逃走还有的选择吗?回答程梓音的只有痛和泪。
她是真的彷徨真的乱了,不然她绝不会放纵自己做出危险的举措。
就在那弹指间骇闻一阵刺耳的尖叫鸣笛声,程梓音瞬间清醒,泪目怔疑本能的意识还是很神速,一脚踩死刹车,地面擦起一道刺咧咧的火花,惊悸过定睛而望,整个人懵掉了。
天呐,自己的车再有半米就撞在一辆停在路边的蓝色跑车上,额头惊汗唰流下,心跳的一张口就会蹦出来,腿也颤软,这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记忆被抹掉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怎么开车的不要命了,喇叭都快按爆了,没长耳朵啊,车子坏了可以修,人呢你就算用命也修不起的明不明白啊。
从跑车上气呼呼走下来一中年男子,很胖走路一颤一颠的,说起话来噼里啪啦的就像雷阵雨,震得程梓音耳根嗡嗡灼痛,毕竟是自己险些闯下祸端,纵有百口亦难解释清楚。
对对不起,我不不是故意的,有伤到你吗?我我会负责。
余悸缭绕的程梓音仍惊魂未定,又急又歉疚话都说得不清楚,甚至连下车的力气都很虚。
她很难想象自己是怎么开的车,竟会如此莽撞,就算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不该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谢天谢地没有造成难以挽回的遗憾,捂着胸口诚恳要负责。
呦呵还得感谢你不故意呗,这是我命大,真出了事道歉有用吗负责就能让时间倒回吗。
中年男子毫不理会,抖动着满脸的肌肉好像跟话有仇一样叽叽呱呱逮到机会停不下来;看看看,懒得说你们这些女人,只顾炫富或是显摆殃及无辜是不是造孽啊,没有那本事就不要招摇吗,真是的,抡着小柱子一样粗的胳膊得理不饶人的滔滔不绝。
略有定神的程梓音没有申辩,都是自己恍惚险些铸成大错,只是一味地恳请原谅,再有会议的时间就要到了,怎么赔付都可以,谁知中年胖子却不依不饶的,唾沫星子四溅好似要把人说到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