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先生,我不再参加舞会了,”伯爵夫人露出迷人的微笑回答道。“你们呢,都去吗?这是你们这个年龄做的事,”
“我没有请柬,”洛克半讥笑半正经地说,“我对所谓的上流盛会没有兴趣!夏尔肯定会去,对吧?维西尔尼跟我谈过。”
我装作谦卑的回答说:“是的,先生,我连您的表带都感兴趣。”
洛克脸红了,我不想让布洛克为他刚才那句话生气,但尽管如此,丝毫不能减轻洛克的抑郁。他过去向伯爵夫人告辞,这次没人拦着他。
夫人勉强在脸上挤出一抹无精打采的笑容。洛克就主动把手伸了过去,夫人没有看见。只是垂下眼睑,半睁半闭着眼睛。
“我想她睡着了,”洛克装出生气的样子,大声说,“再见,夫人。”
洛克一走,夫人马上从椅子上坐起来,神采奕奕。为了改变话题,一个学者问:“听说那个玛格丽特是犹太人?”
“啊!感谢上帝,我不认识她,”伯爵夫人回答说,“你该问问奥丽,我一直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错,我认识她,”公爵夫人回答说,“我承认我错了,过去太轻信人,大好客。但我已决定不再和她来往了,看来她是一个坏女人,而且毫不掩饰。使家族的感情……”
公爵夫人猛然收住话头,因为一位女士进来了,她是维西尔尼的母亲金雀花亲王夫人。
亲王夫人在上流社会是数一数二的好人,使半个巴黎的人倾倒。她的长相和她的维西尔尼一模一样,都有小小的鼻子和敏锐的目光。碧蓝碧蓝的眼睛,好像下午的蓝天被禁锢在她的眸子中,一件印有大棕榈叶图案的白绸裙,衣服上别着黑花,双肩袒露着。细长的脖子和忧郁的神情就象画上一样,即使没有太阳,也沐浴在一片亮光中。
“你好,你好……”她用拖着的长音向大家打招呼,总把字咬得很清楚。到我面前时,她显得格外客气。“遇见您,我感到很荣幸,非常荣幸。”她热情的对我说,“维西尔尼很喜欢你,常同大家谈起你,他的皮夹里有你的相片。”
我不曾记得何时给过他照片,但得到这样的称赞让我感到很不是滋味。我一直想对她说,维西尔尼对她的感情比对我的要深得多,即使她对我不友好,我也不会企图唆使她的儿子疏远她,反对她的。
以至于有人问我:“您一定觉得她很迷人吧。”
“真正的美是那么特别,那么新奇,以致我们看不出那是一种美。”我没喝香槟酒,却感到醉意朦胧。
“地位才是最好的装饰,越高贵的人,越能朴实无华。如果不是她的身份,没人会认为她是圣女,只是一个傻瓜而已。”不知谁这么说道,我转过头,是贝索爵士,他向我招手示意。
一位部长看见我们的互动,显得很不高兴,他想避开我们。打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每次见到我也总是十分冷淡,且用一种敌视而好奇的神情审视我。
“不要理他们,有的人性格龌龊,便带入到别人身上。”贝索爵士说,“我倒很诧异你这么快出入社交界,你父亲一直竭力保护你。”
“我早就到岁数了先生。”我说。
“理论上是的,可目前您羽毛未干,在社交场所露面会引起种种议论。等您将来有了名誉地位,如果有雅兴去社交界玩一玩,倒也无妨。”贝索爵士对我说,“此外,听说你要出国?那交朋友要格外小心,现在的年轻人,十之八九是流氓,他们会给您带来永远无法弥补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