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贵族，我一直劝诫自己要耐心。”我极其缓慢地继续说，“不过现在谈这一切已不再有意义了，既然您已经不愿与我交往。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的交集，虽然有人知道我认识您。我想，这总不至于使您生气吧。”

“是你背弃了我！虽然没来得及对您说，但我为您设想了诱人的前途。”子爵的音调恢复了自然，他突然不再疾言厉色，暂时换上了充满忧伤的温柔，“听到你的那些胡闹，我天真地认为可能出了差错，您愿意娶谁是您的事。但是，信总是可以写的吧。”

“如果是为了露露，我很抱歉伤害了您的感情。”我灵光一闪，想起以前人们说露露是德黑兰的情妇。

“谁跟您说我受伤害了？”他发出愤怒的吼叫，猛地从长沙发椅上坐起来，吼叫道，“您认为您能够伤害我吗？您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我忍了又忍，但他的话把我气疯了。在我看来，他只有骄傲，而我只有愤怒。当他停止咆哮，我再也遏制不住满腔怒火了。但我还剩下一点辨别力，对他的叫骂连听都不听，穿过房间，准备离去。我打开了房门，门两旁站着两个仆人，看见我开门，他们不急不忙地走开了。

“回来，叫他回来。”子爵喊道，仆人疾步追我到前厅，挡在门口不让我出去。然后，德黑兰赶上来。

“行了，”他对我说，“别孩子气了，进来呆一会儿。刚才我严厉地惩罚您，是因为我爱您。”

“先生，”我边走开，边回答，“您侮辱我。我是看您年纪比我大几倍的份上，才不跟您计较的。另外，别管我的私事，您毕竟不是我的父亲。”

德黑兰换上一种忧郁的神态，强迫我坐下，摇了摇铃，另一个仆人走进来。他吩咐道：“拿点喝的来，另外，叫人备好车。”

我说：“我不渴，时候已经不早，况且我有车。”

“有人给您的马夫付了车钱，让车走了，”他对我说，“您就别管了。我让人备车把您送回去。如果您担心太晚，我有房间，您可以住在这里……”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母亲会担忧的。”子爵不再挽留，我和他一起穿过绿色大客厅。为了避免沉闷的气氛，我随口对他说：“客厅很美。”

“是吗？”他回答，“有许多漂亮的东西，对吧？有我曾伯父和其它亲王的肖像。咳！我跟您说这些干什么，您知道得和我一样清楚。不过人应该有所爱，艺术是唯一的欢乐。”

忽然，在二楼传来了钢琴曲，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弹奏。我傻乎乎地问：“怎么会有这样的巧事，乐师是谁？

“谁知道？永远不知道最好。看不见的音乐。很美，是不是？”他语气有点蛮横地对我说。“可是您一点也不感兴趣，还是想回去？”

“我很抱歉，既然您不再想见到我，和您再多呆几分钟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告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