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西尔尼一句话也不说，把我拉到他身边，吹灭蜡烛。维西尔尼真诚的对我宣誓：“可怜的小王子。我是忠于友谊的，那友谊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的侧脸象一幅美丽的图画。我知道这誓言并不持久，因为他明天就会离开。但起码这个特殊的时刻，他愿意为我停留。

“你想去哪呢？”我疲惫的问。雾浓得似乎盖住了灯火，走到跟前才依稀可辨微弱的光芒。我仿佛在黑夜中摸索着前进，迷失了方向。记忆的空白隔着遗忘的高墙，我和艾德之间永远隔着万丈深渊。

维西尔尼上车坐到我身边来，我脑子里涌现出来的那些记忆转眼间就消失了。在谈话之际，雾变得越来越大，把我们紧紧裹住。

“你知道，”维西尔尼对我说，“我对洛克讲了，你并不那么喜欢他，你觉得他很俗气。”

我一下愣住了。维西尔尼受过良好的教育，非常注重礼貌，按说讲话不应该这样直率。我想反驳他，但是马车已经在饭店门口停下了。

维西尔尼解释道：“我之所以现在告诉你这点，是因为很久以来，洛克和他的朋友们常来这里聚会。但不用担心，我们聚集在东边，而他们在西边，中间隔一层用风景挂毯作装饰的矮墙。”

“在这浓雾笼罩的夜晚，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因为这是一个中介处，你知道很多贵族子弟都希望与富家小姐结婚，也有好几个小姐可供选择，但有丰厚嫁妆的人毕竟比求婚者少得多。”维西尔尼说，“你先进去，我让车夫在我们吃完饭后来接我们。可能会耽搁几分钟。”

饭店闪闪发光的大玻璃门面冲破黑暗，射出舒适的光，使得两步以外的路灯都变得暗淡无光。我并不熟悉旋转门，笨拙的转了很久才进来。

老板正站在门边，饶有兴致地听顾客发出抱怨，当他看到我进来时，亲切而诚恳的笑意顿时从脸上消失。他气势汹汹地过来，粗暴地要我坐到西边的座位上。那位置恰好面对着门，大门开关之间送来可怕的冷风，软垫长凳上坐得满满的。

我提出换一个座位，老板却一口拒绝。他对我说：“不行，先生，我们是会员制的。”

人们互相开玩笑，除我的座位，咖啡厅温暖而舒适，笼罩着欢乐和友爱的气氛。

很快老板就把我忘记了，因为他被新来的顾客吸引了过去。瓦克斯亲王从门外走进来，他十分熟悉这家餐馆，毫无顾虑地与身边人边说边笑。他属于这样一类贵族，对人蛮横无理似乎是他们唯一的消遣，从来不回答别人的致意，青春年少，放荡无羁，助长了这位大名鼎鼎的亲王的傲慢。

但讽刺的是，他的小圈子债务累累，大概都想通过富有的婚姻摆脱困境。在我外祖母病故后，他忘记了出席，我为此对他不满，就低头装作没看见，免得迫使来者同他打招呼。

我很难保持沉默，正用眼睛四处寻找能够攀谈的人。有几个赛马俱乐部的年轻人来订晚餐，他们毫不犹豫地在大咖啡厅的两张餐桌上就坐，离我很近。

“嘿，你知道吗？那四位亲王虽说个个长得英俊漂亮，但关系不正常。”一个人对我挤眉弄眼，“今天那个金雀花怎么没来？”

“你们搞错了，这是谣传。”我毫不含糊地说，“维西尔尼绝对喜欢女人。”

“确有其事，”另一个人对我说，“他们总在一起游荡，去城堡作客时，也总留宿在一间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