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拉·兰斯特。”姑妈上前一步，“巴蒂·让夫人，以及夏尔·兰斯特。”

“我说过会带朋友来。”维西尔尼挡在我前面，语气平淡，“诸位继续。”说完，维西尔尼拉着我穿过人群，恍若披荆斩棘的勇士，人们自然的分开一条小道。

我们走到一间小一点的餐厅，维西尔尼抱歉的说：“我们家总是有宴会，尤其是女士们，她们热爱社交，有固定的小圈子。让你感到不适了吗？需要叫医生吗？”

“夏尔并不是瓷娃娃。”姑妈笑着说。

“啊，真是新闻呢！”维西尔尼戏谑的笑笑。天气转凉，我自己还没发觉冷，他已经把毯子盖在了我的腿上。

“维·尼，你在向新朋友说什么小秘密呢？”正当我们谈话之时，都德侯爵夫人进来，她穿着新颖别致的衣裙，举止优雅，看上去还很年轻。羽毛扇出滚滚波涛，轻盈欢快，泡沫四溅。头发绛红色中闪着珠光宝气，似随海潮波动。她笑笑说，“让我猜猜，大概是在说我们的坏话吧。”

“当然不，亲爱的姑妈，您无可指摘。”维西尔尼站起来，亲吻夫人手上的祖母绿钻戒。

“哦，你太小气了，这么俊秀的男孩，应该出现在我的舞会上。”夫人向我走过来，她似乎希望我和维西尔尼做同样的事，但我只是小退一步，恭敬的鞠躬。

“您那些热情的朋友会吓坏夏尔的。”维西尔尼不声不响的横亘在我们中间，“您不去照顾客人？”

“新客人更值得照顾。”都德侯爵夫人笑着说，“我的沙龙很少出现新人了。”

这时男仆送来了糕点，维西尔尼暗示我坐在他身边，离众人都有一段距离。但都德夫人作出了调整，最后大家达成和解，我坐在维西尔尼与侯爵夫人之间。

“我一直很担心我的小侄子，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常喜欢结交那些贫寒大学生。倒也不是我对贫穷有什么偏见，可那些人委实性情奸诈。”

“您这是偏见。”维西尔尼不满的说。

“唉，这个傻孩子总不把钱放在心上，在年幼时就丢失了自己的王冠，还是最有价值的一项。没人知道丢到哪里，我的哥哥气坏了。”夫人说。我手下一顿，差点打翻酒杯。

“夏尔也有这毛病，我们来这的前一天，他在乡村小店中借宿一夜。却守候在试图投水自尽的穷女人身旁，整夜未睡。”罗拉姑妈也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几件事，“而且，当他不得不离开时，给店主留下自己的金笔。让店主别把可怜的女人赶走，好照顾那人。”

“好了姑姑。”我低声喊道，“没人会对那些傻事感兴趣的。”

“我觉得很有意思，对了，你父亲可是部里的司长？”夫人问我道。“啊！据说你父亲是个美男子。此刻他正在作美妙的旅行。”

“是的。”外祖母说，“但可谈不上美妙，几天前我女儿一封信中提到，他们丢失了行李。”

“行李找到了，更正确地说，根本就没丢，就是这么回事，”夫人对我们说。不知道为什么，对旅行的细节，她似乎比我们知道更详细。“我想你父亲下个星期要提前回来了，他大概放弃去西西里的计划了。不过他想在罗马多呆一天，因为他对一位诗人十分欣赏。我想不起此人的姓名了，不过在当地是很有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