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我拿出火柴,将信烧掉。昨天被我当作救命稻草的东西今天以然变成了刺眼的白芒。青烟扶摇直上,厚厚的一沓纸变成了灰烬。我冷漠的看着自己花了一夜功夫的成果消失殆尽,心脏向被一根针扎着一样。我不停的咳嗽起来,把脸都憋的通红。
“少爷!”安娜跑过来,为我拍打后背。
“没事,是烟的味道。”我眼冒金星,但还是安慰她,“哦亲爱的安娜,恐怕你需要帮手。我动不了了。”
“我再也不会帮你了,再也不会了!”安娜愤恨的赌咒发誓,擦掉眼角的泪珠,把我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拉了起来。
“你可真够强壮的!”我诧异的看着她瘦小的身躯。
“我十二岁就出来做女佣了,现在还是位母亲,几乎算半个寡妇。”安娜淡淡的说,“可您直到现在还是需要被照顾的男孩!”
回家的路上我失去了知觉,脑子里还残留着那个亭子的清凉。我忽然意识到多年以前,我就是这么躲在一个草垛里看书。那时阳光灿烂但不大燥热,当花匠的小女儿四处乱跑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来看我。
“我不想结束。”我自言自语道,“请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夏尔?夏尔!”
有人在我耳边大声的呼喊,将我从那年五月的幻影中拉了出来。
我困难的睁开眼,就看到床边围满了人,尤其是外祖母,带着一种哀怜的神情,似乎我遭到大难。
“感觉怎么样,亲爱的?”萝拉姑妈急急忙忙地问,“瞧瞧你的气色!没照镜子吧,像死人一样苍白!”
“萝拉!”父亲严肃的喊道,“你别说话。”
“别生气哥哥,你一直都了解她的。”赛琳姑妈安抚道,“只是担忧罢了。”
“我感到窒息,可能大脑充血。”我见缝插针的说。
“我派人去请韦伊医生了,再等等。”妈妈摸着我的头说,“大家都出去吧,让这房间通气。
过了片刻医生在众人簇拥下赶过来,他四处查看。犹豫片刻,便以不容反驳的口气宣布处方:“泻药,禁食,几天以内只能喝奶。”
母亲喃喃说:“夏尔急需滋补,他已经相当神经质,这种饮食会使他身体垮掉的。”
“博士,我听说最近生病的人可不是这么吃药的。”父亲也有所不满。
医生的眼神焦虑不安,他心存疑虑,便稍加弥补地说:“我一向不重复处方。给我一支笔。只能喝牛奶。”
“我还有点失眠,医生。”我挣扎着说。
“我看得出来,孩子,但那不是大问题。等解决了呼吸困难以后,你可以喝汤,我不反对再吃点土豆泥,不过一直要喝奶,喝奶。”
“听上去不是什么美味的东西。”我苦笑着说。
“但会使你高兴的,然后你可以逐渐恢复正常生活。不过,只要再出现咳嗽,你就再来一遍泻药,然后卧床、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