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中攥着几枚硬币,忍着被忽视的难受控诉道,“我只是想来买一瓶酒。”
“不,孩子,让你爸爸亲自来买。”老板伸出中指摇一摇,“或者其他大人,他们不该让一个孩子来干这事,太不负责了。”
“不,先生。”我说,“我是买来自己喝的。”
“什么?”酒店老板高喊一声,站起来转了两个圈。我想他一定受到了良心的拷问,是为了钱不顾孩子的年纪,还是实际点做好本职工作。
“把你的钱收好,小先生。”老板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以法兰西的名义起誓,我,一个小小的酒贩商人,绝不能干着非法的生意。”
我畏缩的后退两步,接二连三的失败让我失去了耐心,我想自己该走了。
“香槟,不算酒吧。”刚才还觉得自己要死的小酒保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小心的提议道,“我们还有一批女士用的。”
“这……“
“我是有钱的,先生。”我伸出手,勉强得把硬币放在桌子上,“第一次离开家,总归是一件难过的事。”
“第一次,啊,可怜的孩子。”老板终于被打动了,他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们坐在“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句,你住在哪个车厢呢?”
“我能自己找回去。”我红着脸申辩。酒保很快为我端来了想要的东西,热情的陪我一起喝。我们兴奋的忘记了时间,过了第一站,我才摇摇晃晃的回到我们那个车厢。
“夏尔,你干了什么?”闻到我身上的酒气,外祖母惊叫道。我听了立刻扑到她的怀里,在她的脸上印满了亲吻。
“亲爱的外祖母,你不知道去卡堡让我多么高兴,我感到一切都会顺利。”我醉醺醺的,词不达意的说,“这趟车很舒服,酒吧老板和雇员都那么热情,我真愿意经常来往于这条线上,以便有可能再和他们见面。”
对于所有这些好消息,我的外祖母却没有表现出我那样的兴高采烈。她叹了口气,有意避开我的目光。并且将目光转向窗户,放下了窗帘。她回答我说:“可能你该想办法睡一会了。”
我察觉到了外祖母的冷淡,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窗帘逮不住整个玻璃窗框,太阳将懒洋洋的光线投射在车厢里,搅得我难以安睡。外祖母以为我闭上了眼睛,可我看见她透过她那带大圆点的面纱,不时向我投过一瞥,然后又将目光收回,然后再反复下去。
于是我与她谈起话来,不过似乎这并不使她开心。不管怎样,对我来说,我自己的声音使我感到快乐。
“好了,休息吧!”外祖母严厉的对我说,“睡不着的话,就看看书!”
说着她递给我一本狄更斯的著作。我打开书,她自己则沉醉在另一本之中。每次旅行时,她非带几位作家的书不可,尤其是她偏爱的作者。我手擎着著作,并不打开,在我的目光前面,只有绿色的窗帘。我凝望着窗帘,觉得真是美妙无穷。
一位上了年纪的职员来查我们的车票,他身着制服上装,金属钮扣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请在我们身旁坐一坐吧。”我着迷的盯着他的制服说。
“实在抱歉,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外祖母替我说道,“平时不是这样的。”
“啊哈,男孩子吗,我的孙子比他还要大一些。”职员笑着说完,走到另一车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