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如此戒备。”

白袍青年口气一转，又道：“当然，你愿意带着花海，我也非常高兴。”

寒如梦走到窗前，背着手，淡淡问道：“你今晚来是想做什么？”

“自然是想告诉你，我真得非常欣赏你。”

白袍青年耐心答道：“如果不是如此，我怎会愿意日日栽花？如果不是如此，我又怎会去参加那招亲大赛？招亲大赛是你们的传统，既然你愿意走这些人类的程序，那么我便尊重你的选择。”

“……”

寒如梦，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说道：“圣天大陆与离域，正在谈判。”

两个世界间有空间壁障，往来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可韩宗主盗走的那件传讯至宝，显然还有富余。

---这种用一个少一个的宝贝，这次又说了些什么？

寒如梦，似乎不准备告诉白袍青年。

后者安安静静地看着，亦不急于催促。可从银发下那双愈发幽深的眼眸里，读出些讯息也不算难事。

圣天大陆，一定在变得团结。

内部矛盾暂时解决后，剑锋自然会调转方向。圣天一直视离域为离经叛道的异教，就算他们要对抗自己和天外的敌人，在兵力的安排与调遣中也仍旧有诸多需要谈判。

譬如，谁，打头阵？

谁，去发起冲锋？

谁，最先去送死？

毫无疑问，在如今的情况下，离域势弱。如果肖跃娶了寒如梦，那又另外是一番光景。

但那个愚蠢的容器，一直和诏言两相纠缠。

换句话说，离域应该在战争的部署中做出了某种难以接受的让步。最关键的是，就算取得了胜利，那么今后的命运又将如何？

“如果一个民族失去了自身在信仰、血脉与艺术上的独特性，那确实和灭族没什么区别。”

寒如梦看着笠帽的边缘，用很淡漠却很坚定的口吻说道：“作为圣女，我必须要将这些珍贵的东西保存。”

类似的话，白袍青年那一晚就说过。

是的，从某种意义来看，在梵天被打败，新的世界开启后，民族的融合便是很难避免的事情。死伤惨重的离域很难从这种融合中获得太多好处，相反，他们很可能会被迫或主动地改变习惯、抛弃信仰、甚至在接下来的通婚中卑躬屈膝，稀释代代相传的血脉。

对于圣女而言，实难接受。

寒如梦是圣女，她必须要考虑民族的未来。而自从到了扶生大界后，这些问题便愈发沉重。

正如此地的破败，在提醒着她一些事情。

“你想保存的，都会得到保存。”

白袍青年说道：“青木星极为美丽，扶生生前也很喜欢去那里。”

“……”

寒如梦，没有再说什么。

低沉微哑的声音传来，白袍青年又道：“那我们，明天见吧。”

“……”

明天，将举办临时增加的环节。

与韩宗主推测相反的是，白袍青年并不知道那个环节是什么。他看了寒如梦一眼，神识最后一次于花圃间扫过。

低垂的帽檐下，嘴角微微扬起。

在其离开后，寒如梦静静地看着夜空。说实话，两个世界的夜空倒是没什么不同，当群星璀璨时，都像流淌的银河般美丽。

青木星，最古老的典籍里却有记载。

扶生主宰也确实很喜欢那里，说那草木鲜花生机勃勃的样子，很像是春天里悄然绽放的笑颜。

但今天晚上，显然不怎么太平。

因为，就在寒如梦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耳畔。

“喂，你想什么呢？”

那微微扬起的声音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让你笑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