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既来之，则安之。

寒如梦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平静无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圣女陛下。”

一名侍女毕恭毕敬地说道：“那人…又来了。”

她没有说，那人是哪个人。

可其所指的显然不是刚到不久的肖跃，否则言谈中也不会加上一个“又”字。而凭借圣女的修为，当然能够感知到天地元气中极淡的波动。只不过，她终究想来问问，陛下是见，还是不见。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寒如梦的选择都是不见。

不见，却不代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柔白的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她无声无息地来到二楼，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花园里。

在那人来之前，雪山宗是没有花园的。

可这名神秘的年轻人时不时地会带来一些花，其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是使得娇嫩明艳的花朵在寒冷的山巅依旧盛放。

年轻人戴着一顶很大的笠帽，完全看不清容颜。

但他穿着一身白袍，颜色干净得仿佛要和附近的积雪融为一体。其的气息若有若无，却仍旧给人异常冷漠的感觉。

那名侍女，在门外安安静静地候着。

一阵微风拂起，几枚花瓣轻摇。寒如梦来到了不大的园间，第一次离年轻的客人如此之近。

那顶笠帽也不知是什么法器，似乎能够隔绝一切视线。

寒如梦看着雪地里盛放的色彩，首次开口时却并非关于年轻人的身份。她瞧着那无比熟悉的白袍和同样熟悉的冷漠感，淡淡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得到你的喜欢。”

对方熟稔说道：“你以前住在云顶花海，这里还是太冷清了些。”

寒如梦没有问，这名神秘的客人是如何得知类似的消息。

而这名年轻人的声音…他的声音也很熟悉，低沉微哑却自有魅力。且其身上似乎带着某种天然的屏障，使得整个雪山宗内除了自己和侍女外，并无一人察觉到丝毫异常。

况且，其颇有耐心。在那个夜晚突然出现后，便真得日日前来。

寒如梦说道：“云顶花海有九万九千朵花，你又如何将其尽数重现？”

年轻男子笑了笑，更有耐心地答道：“我以后会有很多时间，而在永生的长夜里，种种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便在这时，微风渐起。

五颜六色的花瓣从几棵花树上纷纷而落，看着就像是飞舞的蝶。年轻男子站在绚烂馨香的微雨中，仿佛是画里的人。

---大多数的画，都是以某种回忆为基础的。

寒如梦，想起了那个家伙。

他刚刚来到离域时，因为想增强神识的缘故，经常会在云顶花海里修炼。并不是每一次出刀都非常成功，而那些美丽的花便会随之遭殃，在溅射的气劲里像碎蝶般盘旋飞舞。

眼前和过去，确实有几分像。

看着对面如画眉眼间思忆的神情，笠帽下的容颜露出一丝轻蔑。

人类的情感真得非常可笑，女人尤为如此。那个容器不肯娶她也没有碰她，可其还是在愚蠢地在想着对方。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还有一些用…

如果不是永生确实偶尔无聊，需要一些玩物打发时间…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微冷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他。”

寒如梦说道：“你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之一，但你仍然不是他。”

年轻男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你如此看重他，但他又将你置于何地？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若圣天和北疆真得团结起来，你的子民又将如何自处？”

“……”

话未说全，但寒如梦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